沈青蘿只是抿著嘴一笑,不慌不忙地上前兩步,用手中的布巾為哥哥輕輕擦去臉上的水珠。
沈雲鵬愣愣地看著妹妹,眼中盡是困惑之色。
“哥哥”
沈青蘿忽然垂下目光,輕聲說了一句,“現在已經快巳時了。”
“哦,巳時了”
沈雲鵬的濃眉皺了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可不過轉瞬之間,他突然倏地瞪大了眼睛,大吼了一聲,“什麼?巳時!”
猛地一跺腳,他卻赫然發現,自己的腳還是光著的。
手忙腳亂地勉強穿好了沈青蘿遞過來的一雙靴子,他便一頭向門外衝去。
可是剛跑出去沒幾步,他忽又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自己的妹妹,沉聲問道:“這都是你設計的?”
沈青蘿緩緩地點了點頭。
沈雲鵬瞪了瞪眼睛,最終卻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又向門外大步行去。
這時,身後傳來了沈青蘿一句充滿關切之意的叮嚀,“哥哥,記得早些回來!”
沈雲鵬的腳步不由頓了頓,隨後又繼續往前大步行去,沒敢回頭去看自己妹妹臉上的神情。
可如果他此時回頭,定會驚詫地發現,自己妹妹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擔憂與不捨,而是掛著一抹自信,甚至是有些自得的微笑。
…………………………
一路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向天橋,沈雲鵬真可謂是心急如焚。
他擔心寒冰已然離去,而他們之間所約定的那場比武,也會就此作罷。
這樣一來,自己在世人的眼中,就變成了一個食言背信、臨陣退縮的懦夫,從此再也無顏面對太后,還有自己手下的那些弟兄們。
而與此同時,沈雲鵬又忍不住一直在想,自己的妹妹究竟為何要這麼做?
昨晚,青蘿定是在那桌酒菜之中下了藥,才會讓他昏睡不醒,以致誤了比武的時辰。
如果青蘿的目的只是為了不讓他去與寒冰決戰,那何不就讓他一直昏睡下去,徹底錯過了這場比武?
可她卻讓人用冷水把他潑醒,甚至還特意提醒他,已經誤了比武的時辰。
而且,方才見他仍堅持要趕去比武場,她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攔阻的意圖。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沈雲鵬此刻只覺得自己的腦中猶如一團漿糊一般,聽到耳畔“呼呼”的風聲,看到路上行人驚叫著躲閃向一旁,他竟產生了一種仍然身在夢中的感覺。
而這種怪異的感覺,居然一直持續到了他站在天橋上的那一刻。
眼見天光已至巳時正,那位姍姍來遲的禁衛軍統領沈雲鵬,終於出現在了天橋之上。
那些本已有些心灰意冷、萌生去意的看客們,頓時都激動了起來,一邊大聲歡呼著,一邊彼此交換著欣喜的目光。
可是,當他們將視線完全轉到了沈雲鵬的身上,真正看清了他此刻的形象時,卻不禁一個個都愣在了那裡,變得鴉雀無聲。
只見這位統領大人不但頭髻歪斜、鬢髮散亂,而且身上所穿的,居然還是一件貼身的白色中衣!
他的這副模樣,完全不像是來參加生死決戰的高手,倒像是剛從監牢裡逃出來的犯人。
看到沈雲鵬如此慘不忍睹的狼狽情狀,寒冰這小子的眼中不由閃過了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可他的臉上卻仍是擺出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
只聽他故意粗聲大氣地喝問道:“沈雲鵬,你此時才出現,可是特意來向本公子下跪求饒的嗎?”
沈雲鵬頓時被他問得一呆,接連搖晃了幾下腦袋,卻仍是沒有完全緩過神來。
因為直到此刻,他竟仍是沒有擺脫掉那種身在夢中的感覺。
他站在那裡,明明看到對面的寒冰在開口說話,可又覺得自己所聽到的聲音頗為陌生,似乎並非是從這少年的口中說出來的。
他愣愣地看了寒冰半晌,卻又完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極是氣悶地道:“我只是不小心睡過了頭,可不是來向你認輸的!”
寒冰聞言,只是冷笑了一聲,倒也沒有與沈雲鵬多做計較的意思。
他昂然肅立,向著這位統領大人抱拳施了一禮,算是按照江湖規矩,與對方打過招呼,隨時就要動手了。
沈雲鵬本是想等著這小子再次張口說話,好進一步證實一下,自己方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聽,居然會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可是現在看起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