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朝廷的黑手進一步伸向南方,專門派出誅隱使去監督地方官府追查和誅殺隱族人。
而與此同時,忠義盟的勢力也漸漸向南方擴張。兩相配合之下,又開始了對南方隱族人的無情殺戮和掠奪。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了數十年,可是突然之間,大裕已經改天換地。
浩星瀟啟宣佈退位,新君冷衣清登基,隨即便頒佈詔令,徹底禁止對隱族人的任何迫害行為。
惡政既廢,官府不過是就此少了一項頗為令人頭疼的差事,當然都暗自慶幸不已。
但是如此一來,忠義盟南方各分舵的人,也從此失去了一項主要的收入來源,不得不另覓生財之道。
然而一直以來,這些南方分舵的人,從上到下,都早已經習慣了靠吸取隱族人的鮮血為生。如今此路不通,一時之間,他們也尋不到一個更好的方法,能如此輕易地賺取到大筆的銀錢。
更何況,盟主雪幽幽已經頒下嚴令,忠義盟中人若有為非作歹、恃強凌弱等觸犯幫規之舉,必將嚴懲不貸。
這樣一來,又令那些心生歪念、想要另闢蹊徑之徒感到束手束腳,不敢輕舉妄動。
眼看日子越來越不好過,眾人的怨氣自然也就越積越深。
在這些南方各分舵中,便開始出現了各種內部爭鬥,更有些人乾脆直接脫離忠義盟,另立門戶。
在意識到情況嚴重之後,忠義盟總舵這邊雖然已派人前去解決與安撫,並與地方官府協商,爭取為各分舵的人提供更多經營正當生意的機會。但在短時間之內,這些措施恐怕仍是難以見到實效。
同時在總舵內部,對於究竟該如何徹底解決這一越來越嚴重的問題,各位堂主之間也多有意見分歧。
掌管忠義盟錢糧的流水堂主管秀波認為,目前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表面上看來是錢的問題,但根本原因還是人的問題。
南方大部分州府原本是魚米之鄉,較為富庶。只因前朝的諸多惡政,以致土地荒蕪,民不聊生。
如今的新君登基,實施新政,鼓勵農耕,減免賦稅。經過一段時間的休生養息之後,南方應該會逐漸恢復生機,重現一派繁榮景象。
而南方各分舵的某些人,尤其是那些掌權之人,早已嘗慣了從隱族人身上撈錢的甜頭。
他們一個個不思進取,根本無心從事其他需要費神費力的正當生意,卻為了些許蠅頭小利而互相爭鬥不休,這才引起了各種混亂的發生。
因此,要想徹底解決這一問題,總舵一方面可以派人去監管和協助南方各分舵發展一些正當的生意,另一方面,應該著手對各分舵的正副舵主逐一進行調整,清除掉其中的那些害群之馬。
相對於管秀波這種稍顯激進的想法,刑堂執法萬橫江的提議則更為極端。
他認為,應該派專使去所有南方的各分舵進行認真清查,一旦發現存在問題的分舵,其正副分舵主全都要被召回總舵,接受嚴格的盤查與質詢。而問題一經查實,立即按照幫規,對他們加以處置。
對於管秀波和萬橫江的意見,掌管忠義盟中人員任免調動事宜的擷英堂主井元舒,卻是持有異議。
他認為,最近忠義盟接連遭逢重大打擊,從左副盟主遇刺,到順風堂主沈青蘿被證實是北人密諜以後出逃,再到新任副盟主古凝在北戎身受重傷,尚不知最終能否復元。
故而此時,盟內出現人心不穩的現象,應屬正常。
面對這一嚴峻形勢,總舵實不宜再採取任何過激的舉措,以致讓下面的各分舵更生恐慌,進而加劇局勢的惡化。
在盟主雪幽幽看來,管秀波的看法更為實際,萬橫江的做法更為有效,但井元舒的想法也決不能不予以考慮。因為一旦局勢失控,很可能會令忠義盟就此分崩離析。
這中間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問題,她這位忠義盟的盟主都要認真加以權衡。在短時間內,怕是很難找到一個十分切實有效的解決之道。
所以此刻,雖是已經回到了自己獨居的那所清靜的小院,雪幽幽的心,卻仍是難以真正地清靜下來。
就在她獨自坐在那裡,不知滋味地喝著已經變涼的茶水,心中猶在為盟內的那些亂事而不勝煩惱之際,一位素衣女子悄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她徑直來到雪幽幽的面前,雙膝一屈,“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直到此刻,雪幽幽才猛地回過神來。
微怔了一下之後,她連忙伸出手,要將正跪在自己面前的水心英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