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長劍、蓄勢待發的趙展,手無寸鐵的寒冰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一陣微風從湖面上徐徐吹來,吹動了他那一頭飄散的長髮,幾縷烏黑的髮絲拂過了他那忽然間變得極為蒼白的面頰。
“這‘沾衣香’的滋味如何?”趙展嘿然冷笑地看著他。
“在那麼一大片荷葉上布毒,大統領的手段果然高妙!”
此刻寒冰說話的聲音都開始有些發顫,想來那“沾衣香”之毒已然發作。
趙展得意地點了點頭,“不過更為高妙的是,一會兒你必會落水身亡。而此毒遇水即解,再精明的仵作也驗不出你中過毒!”
寒冰的瞳孔微微一縮,腳下不由自主地向擂臺中央移動了些許。
將他的一舉一動皆看在眼裡的趙展,頓時發出一聲長笑,手中長劍映著當空的烈日,如一道迅疾的電光,向寒冰的頭頂直劈而下!
寒冰一咬牙,身形向左側一閃,同時腰身猛地向後彎折,上半身幾乎與地平行,堪堪避過了對方又順勢橫掃過來的一劍。眼見那道凌厲的劍光,就在自己鼻尖上方不足一寸之處呼嘯而過。
然而,僅就這麼簡單的兩個閃避動作,他都完成得異常吃力,額上竟已滲出了一層冷汗。
好在對方的招式已用老,沒有機會再施殺招,讓他得以微喘上一口氣。他連忙腳下用力,向後飛掠丈餘,儘量拉開了與對方的距離。
其實趙展的身手遠不止於此,方才若是用上全力,寒冰根本沒有向後躲避的可能。但他卻在攻出了那記凌厲的殺招之時,有意地將招式使盡,以致後續乏力,錯失了一劍斃敵的良機。
他之所以這麼做,絕不是因為心慈手軟,而是他不想太快結束這場已無任何懸念的拼殺。
一來,若是讓寒冰敗得太快,難免會引起遠處那些觀看者的懷疑,畢竟其中不乏目光銳利的高手。
二來,從他心底裡,也極是享受這種將對手操控於掌心,可以任意戲耍玩弄的過程,實在是不願過早地失去這一樂趣。
要知這“沾衣香”之毒非比尋常,雖未劇烈到能夠致人死命,但它卻能令人的血脈凝結,身體麻痺,以致無法使力。中毒者若是強行提聚內力,就會令凝結的血脈賁張,引起渾身劇烈的疼痛。
從寒冰愈加遲滯的身形,以及更顯青白的臉色來看,想必此刻他渾身的血脈已漸漸凝結,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給他帶來鑽心的劇痛。不過顯而易見的是,他決不會就此放棄抵抗,骨子裡天生的強傲本性,令他必然要掙扎至最後一刻。
而正是寒冰此刻所表現出的這種近乎慘烈的掙扎求存,令在一旁細細觀賞的趙展感到一種莫名的興奮,甚至是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能體會到那種殘忍的快樂。
但趙展仍是覺得,這種快樂還遠遠不夠。他要繼續折磨眼前這個猶在做困獸之鬥的少年,看他在徹底絕望之前,如何做出最後的掙扎。最後,他還要親眼看著這個自作聰明的少年,如何一步一步地,落入自己早已為他佈下的那個終極死亡陷阱。
雙方交手了十幾個回合之後,一直守多攻少的寒冰漸漸被趙展逼得節節後退。趙展欺他內力不濟,劍下完全是大開大合,狂斬硬劈,大有一劍將他砍成兩段之勢。
在險些被對手斜劈而下的一劍開膛破肚之後,寒冰只能繼續狼狽地向後退去。當他快退至臺邊的圍欄之處時,終於停住了略有些踉蹌的腳步。來不及擦去順著眉梢滴入眼角的汗水,他突然一個提氣縱身,騰空一腳向趙展的面門踢去。
見到對手忽然間不退反進,趙展的眼中閃過一絲詭秘的笑意,手中長劍微舉,護住了眼前要害部位。同時劍上蓄力,在寒冰的足尖還未碰到長劍的劍背之時,突然手腕一抖,劍尖向上反撩,看架式至少要削下寒冰的一隻右腳來。
誰知寒冰苦戰了這許久,等的便是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
只見他人尚在空中,卻極不可能地將身體又向上生生拉昇了兩尺有餘,令他的右腳尖正好夠到趙展手中長劍的劍尖,同時借其向上一揮之力,他的身體便似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向後飛速地飄去。
而且他這一飄,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竟是一直飄到了擂臺邊圍欄的上方,眼看就要越過圍欄向湖中落去!
唯有湖水才能解去“沾衣香”之毒,而唯有解了此毒,他才有活下去的希望。這應該就是寒冰此刻心中所能想到的唯一退路。
而趙展一直在等的,也正是這個讓寒冰落入死亡陷阱的機會!
寒冰中了“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