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思索著,該不該把自己對寒冰身份的懷疑向上呈報。
可是自己究竟又能說些什麼呢?只說寒冰可疑是絕對不夠的。
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哪怕只是一個單純的猜測,也要有個具體的目標吧?也就是說,起碼要想出寒冰到底是在為誰效力。
首先應該懷疑的那個人,當然是寒冰的父親左相冷衣清。
然而,除了未被證實的父子關係這一點之外,實在找不出其他任何一個理由,可以解釋為何寒冰會受冷衣清的指使,去殺掉趙展。而與之相反的理由,卻是有許多
自從認下寒冰這個終日給他招災惹禍的兒子之後,那位左相大人的苦惱是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而相府中終日雞犬不寧的傳聞,也是所有人都聽在耳中的。
而且,正是為了迎娶青蘿姑娘一事,左相父子才徹底鬧翻,寒冰也因此被趕出了家門。
所以說,左相父子不和已是不爭的事實,而寒冰也不可能乖乖地受他那位父親大人的擺佈做事。
再者說,左相冷衣清一向明哲保身,從不捲入黨爭。他完全沒有必要指使自己的兒子到處樹敵,做那些於他並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
排除了冷衣清,那麼接下來應該懷疑的人,就是寒冰的舅父花鳳山。
可花鳳山不過是個給人看病的大夫。雖然他是皇上的私生子,但是既無名又無分,實在看不出他有任何理由捲入到朝局中來。
再下來,就是定親王浩星瀟宇。
若他是那位真正的定親王,倒確是一個最值得懷疑的物件。可現在的這個定親王,只不過是個名叫李進的假貨。他目前的權勢和地位都是皇上給的,而他的全部把柄更是在鄭公公的手裡攥著。實在看不出他有任何理由甚或是膽量,敢去與鄭公公作對。
最後剩下的一位,就是當今皇上了。
但他也是最沒有可能的一位。鄭公公可以說是日日都守在他的身邊,對他的一舉一動皆瞭如指掌,又怎會對他暗中操縱另一股力量的行為毫無察覺呢?
不對!自己應該還漏算了一個人太子!
太子在受傷之後性情大變,而且,對那個曾被他欺負過的伴讀冷世玉也親近有加。這一切的變化應該不是無緣無故發生的!
一定是有人在背後為太子出謀劃策,一邊努力贏取聖心,一邊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而有這個能力且有這個機會的人,應該就是左相冷衣清!
轉來轉去,竟然還是冷衣清!
這樣想來,事情就明朗了。
那些所謂父子之間的矛盾衝突,都不過是在掩人耳目罷了。而真相應該就是,冷衣清一直在利用自己的兩個兒子,達到其操縱太子、剷除異己的目的。
當初正是他暗中向皇上提出了立儲之議,接著又讓自己的小兒子成了太子身邊的伴讀。
而他的大兒子寒冰,先是替他除去濟王的威脅,今日又剪除了趙展。
禁軍大統領一位空缺,最有希望上位的是副統領宋青鋒,而他正是寒冰的朋友……
突然想清楚了這些,沈青蘿頓時停下了腳步。
她環目四望,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那座七孔石橋的橋中間,右側隔湖相對的,就是那座離島。
想起不久之前,那兩位年輕的世間高手,在擂臺上的那番生死搏鬥,她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便讓這些人繼續鬥下去吧!
帶著這抹神秘的笑容,沈青蘿步履輕盈地回到了青芳齋。
她先是提筆給左語松寫了一封簡短的密信,告知他寒冰所提出的無理要求。
然後,在焚香淨手之後,她取過趙展不久前送給她的那把焦尾古琴,信手彈了一曲《醉花間》。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失子之痛
掀開那張慘白的布單,露出了趙展那張同樣慘白的臉。
鄭庸一動不動地看著這張略顯腫脹且毫無生氣的臉,回想起昔日這張年輕英俊的臉上曾有過的那些任性的、得意的甚至是暴躁的神情,他那雙因終日假笑而佈滿魚尾紋的老眼中,漸漸湧出幾滴渾濁的淚來。
趙展,自己親生的骨血,竟然就這麼被人給殺死了!
他微閉上雙眼,腦海中又浮現出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親生兒子時的情景
那時的趙展不過才二十出頭,剛中了武舉狀元,被授予禁軍中的一個副將之職。
這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身著閃亮的鎧甲,顯得格外英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