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棄羽盯著這張似曾相識的面孔看了半晌,臉上漸漸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並吃力地向那少年伸出了手。
那少年忙握住了他那隻帶血的右手,人也隨之跪坐在他的身邊。
“蕭玉!這麼多年,我們終於又見面了!”凌棄羽有些激動地握了握同樣也正緊握著自己的那隻手。
“是啊,棄羽哥,我們又見面了!”寒冰的臉上雖帶著笑容,聲音中卻難掩一絲哽咽。
“當年你一個人殺回谷中,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活著出來了。後來我曾偷偷返回過藏澗谷,那裡除了我父親和那些族人的墳墓,什麼也沒有留下。我也去過景陽,又去了蕪州,卻一直沒有聽到過關於你的任何訊息。
我竟真的以為你已經不在了!後來我遇到了小風和小飛,才知道你不但活著,而且就在景陽,於是我就打算去找你。結果,竟是讓你先找到了我”
“四大神僧將師父和我囚在了濟世寺中,後來我逃了出來,去了重淵。如今我師父也已從寺中脫困,他,還有湘君姐姐,此刻都在景陽。棄羽哥,我這就帶你去見他們,這次我們大家終於可以重聚了!”
凌棄羽卻是笑著搖了搖頭,道:“這樣走,我們誰也到不了景陽!從你的氣息中我能聽得出來,你也受了不輕的內傷。能接下獨笑穹運足十成功力的一記赤陽掌,已經是極為不易了,你的真實功力想必並不在他之下。只是在倉促之間,你又是在半空之中發力,自然是要吃虧一些。
獨笑穹這次絕不會放過一舉消滅兩個離別箭的機會,此刻他定已隨後追了上來,而宮彥應該也已通知了忠義盟的人,在前方派人堵截。如果只有你一人,憑你的身手,這些都不會對你構成任何威脅。可若是再帶上一個受傷的我,你便很難有脫身的機會了。”
“相信我,棄羽哥,我們一定能順利到達景陽!”寒冰的臉上露出一抹狡黠而又自信的笑容,“這可是在大裕境內,他獨笑穹能找到幫手,我們自然也能找到更厲害的幫手。這一回,我便是要讓他弄個清楚,誰才是真正的獵人!”
再次見到這種久違了的熟悉笑容,凌棄羽彷彿又回到了年少的時候,自己與蕭玉一起在藏澗谷中淘氣闖禍的那些日子,不由得咧嘴一笑,道:“好,反正你的鬼主意向來都比我多,那位赤陽教主遇到了你,想必也討不了什麼好去!”
寒冰哈哈一笑,“還是棄羽哥最瞭解我!那我們就繼續趕路,今晚也能在景陽城中度過了。”
凌棄羽笑著點了點頭,讓寒冰將他重新背起,沿著林邊狹窄的小道,向前方大步急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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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拾起了一根斷枝,仔細看了一眼那上面新的斷痕,獨笑穹的唇邊不由掠過一絲冷笑,看來他們急著甩脫自己,竟是連遮掩痕跡的工夫都沒有了。
哼,想必他們也不會料到,自己已命颯顏前去傳信給忠義盟的人,封鎖了所有入京的通道。這一回,定要讓他們插翅難逃!
只是那個救走凌棄羽的人究竟是誰呢?上次出現在自己軍帳之外的人想必就是他。那時隔了帳簾,沒能看到他的模樣。
而這回,雖然是正面交手,卻由於事發突然,他就那麼直接從崖下飛身躍了出來,並在瞬間發出了離別箭,而且自己當時正是首當其衝,唯有集中全部精力對敵,根本沒有機會去看清他的臉。
不過,當時在場的其他人,或許還是有機會的……
一想到這兒,他立即回身問道:“颯容,方才在崖上,你可看清楚了那個突然現身的黑衣人的模樣?”
乍一聽到師父的問話,猶自一副渾渾噩噩狀態跟在後面的公玉颯容猛地打了個激靈,抬頭看著不怒而威的師父,吶吶地道:“我當時……被氣流擊得睜不開眼睛,只模糊地看到……看到他似乎蒙著面……”
獨笑穹的眼中不由閃過一抹惱怒之色,最終卻只是哼了一聲,轉身又追蹤著對手留下的痕跡,向前飛掠而去了。
公玉颯容雖然看得出來,師父對自己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極是不滿,但他覺得自己根本就不在意了。此刻盤踞於他心頭的唯有一件事,那就是嫁衣神功。
師父既然已親口承認,練嫁衣神功就要準備犧牲,那麼凌棄羽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就是真的了他們兄弟二人,必得有一人要犧牲性命,成全對方。
只不知師父最終打算犧牲誰呢?
明明知道自己的兄長公玉颯顏北人的身份已經暴露,師父卻仍然命他留了下來,完全置他的安全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