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耐著性子等到皇帝陛下終於閉上嘴之後,他才淡淡一笑,然後提出了一個請求,懇請皇上準他去探望病中的清平公主。
皇上浩星奇的臉上雖仍然保持著微笑,可是那笑容中已多了一絲冰冷之意。
將這一切皆看在眼裡的陰無崖也不由得眉頭暗皺,認為凌天此舉實是太過倨傲無禮,在他的眼中,竟只有一個清平公主,卻絲毫沒有大裕的皇帝陛下。
若只是凌天一人態度如此,皇上浩星奇的心裡可能還不會想得太多,可是那些隱族人竟全都與凌天一樣,唯清平公主之命是從。
這樣一來,事情便顯得極為嚴重了。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清平公主即便貴為皇后,也只是皇上的臣民,絕對不可有任何逾越皇權之尊。
浩星奇最終還是準了凌天所請,但外臣入後宮,畢竟與禮不合,陰無崖作為清平公主的表兄,便陪著凌天一起入了宮。
見到凌天平安歸來,清平公主也是異常激動,笑逐顏開地與他聊了很久。他們談起了南北統一,談起了大裕的未來,甚至還談起了她腹中的孩子將繼承他們共同的理想,為天下人開創一個清平世界。
陰無崖一直坐在一旁默默聽著,並沒有試圖打斷他們。直到有宮人端來湯藥,說是太醫叮囑要皇后娘娘在晚膳前半個時辰服用,一直相談甚歡的兩人才意識到已近晚膳時分,而他們實是已聊得太久。
在凌天告辭離去之前,清平公主對他說,為了安胎,自己還要臥床休養多日,反正閒來無事,想著還像小時候那樣,做些人偶來解悶。她讓凌天畫些北戎人的圖樣給她,她要將荊江之戰做成人偶戲來演給他看。
當時已被世人公認為世間第一高手,並被尊稱為“箭神”的凌天,在聽了清平公主的話之後,竟像個少年一般,羞澀地笑了起來。他本想要搖頭推拒,可是一看到清平公主臉上那種他再熟悉不過的堅持與任性,不由又軟了心腸,終是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眼中卻盡是憐惜與寵溺。
出了清平公主所居的壽康宮,陰無崖邀凌天去他那裡小坐片刻,言稱有關於清平公主的事情要與他相商。凌天雖是態度冷淡,卻仍是隨陰無崖去了其所居住的凌虛殿,想是他心中對清平公主極為關切,竟連自己一向不喜的陰國師的邀約都沒有拒絕。
方一落座,陰無崖便開門見山地對凌天道:“皇后玉體違和,實需靜養,凌將軍今後還是不要再去後宮打擾為宜。”
凌天聽了只是冷冷一笑,“浩星奇以為他只要把清平關在這重重宮門之內,便能徹底將她據為己有嗎?清平的心絕不是任何宮門可以關得住的!她胸中所懷有的天下,也不是浩星奇與你這種井底之蛙所能理解的。終有一日,她會走出這座宮城,帶領那些不願再屈膝為奴的大裕子民,向浩星奇討回他所承諾給他們的平等和自由!”
陰無崖表情淡漠地看著凌天,“遺憾的是,皇后她再也不會有能夠自己走出皇宮的那一日了!”
凌天不由劍眉一挑,盯著他問道:“你這話是何意?清平她怎麼了?”
“凌將軍雖是世間第一高手,卻對用毒絲毫不懂。今日我便實言相告,皇后她之所以沉痾難起,並非生病,而是中毒。”
“她中了何毒?!是什麼人下的毒?!”凌天的眼中頓時射出一道凌厲的光芒。
陰無崖依然面色沉靜地道:“皇后所中之毒名叫天毒異滅,是專門對付隱族人天生奇異體質的一種奇毒。只是皇后目前體內的毒性尚極其輕微,還不足以傷及性命,而且對她腹中的胎兒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原因是她每日都在服下解藥,將她體內的毒素控制在身體某處,不會向四處擴散。可是此毒並未徹底根除,只要她停止服用解藥,毒性將立即開始向全身擴散,三日之內,她便會毒發身亡。”
說到這裡,陰無崖抬眼看著一臉痛惜與憤怒之色的凌天,用一種平靜得有些不正常的聲音道:“這毒,是我下的。”
“你!”
凌天的眼神如利箭一般地射在陰無崖的臉上,同時他的手指輕動,強自忍著沒有對陰無崖施出那令所有人聞之喪膽的離別箭。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才咬著牙沉聲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要為大裕保住這來之不易的天下,不能眼看著它最終斷送在你們這些隱族人的手中!”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這天下本就是我們隱族人助浩星奇奪下的,又怎會被我們所斷送?!”
“你不可能不知道,當年清平公主曾迫皇上立下誓言,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