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被稱為殺手之王的行雲堂主,如今竟是這樣一副狼狽相兒,呆坐在這裡等死,這讓他今後還有何面目見人?
再說此事必定也會傳到沈青蘿的耳中,那自己今後在她的面前還有何男人的尊嚴可言?
可是若不想繼續坐在這裡,以自己現在的情形,已經根本站不起來,那就只能爬著出去了。
爬,還是不爬?
古凝做夢也未想到,有一天困擾自己的,竟會是這樣一個可笑復又可悲的問題!
對了,他忽然想起來,似乎在何處聽人說過,可以用水來解沾衣香的毒。這麼說,自己只要爬到這間客棧的後廚,找到足夠的水……
一想到這裡,他便不再猶豫,立即開始付諸行動。
他先是將靠著桌腳的身體猛地向下一傾,整個人便撲倒在地面上。然後,他曲起自己的右肘撐在地上,咬牙用力,拖動整個身體向前爬了起來。
雖然只是不斷重複著一個簡單的動作,可在他每一次用力的時候,因中毒而收縮的血脈都會因快速擴張而產生刀割般的疼痛。
只不過才爬了數尺之遠,古凝就已疼得滿頭大汗,好在眼看著就到了那扇敞開著的房門前。
此刻橫亙在他面前的,是一道不足半尺高的門檻。
若是放在平日裡,恐怕根本沒有人會真正注意到它的存在,可而今在只能艱難爬行的古凝眼裡,它卻猶如是一座崇山峻嶺。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打算忍痛再多用些力氣,爭取一鼓作氣翻過這道坎兒。
誰知就在他剛卯足了勁,準備展開行動時,猛地一抬眼間,卻發現不知何時,那道門檻外竟多出了一雙沾滿了塵土的黑色大腳!
他頓時吃了一驚,費了半天勁才緩緩地抬起頭來,終於看清了那個正立在門外,身穿行雲堂夜行衣的人。
雖然那人蒙著面,但古凝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決不是自己的手下。因為他的任何一個手下,都不會在他這位堂主的面前,竟敢表現得如此輕鬆自在,甚至是有些夷然不屑!
他不由警惕地盯著那人,竟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趴在地上的情狀,看上去有多麼無助與可笑。
“古堂主這是打算一路爬回總舵去嗎?”
那人的聲音清朗,話中卻含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嘲笑挖苦之意。
古凝看著他,心中隱隱感覺到不妙,此人一身行雲堂的裝扮,莫非
“你,你為何穿著我行雲堂的衣服?你把我的手下如何了?”
那人“嘖”了一聲,感嘆地道:“古堂主果然是條好漢子!自己的命都快要保不住了,卻還在關心自己手下的安危。怪不得那些冷血的殺手們,竟都心甘情願地聽從你的號令。
不過,你今日若是就這樣爬了回去,恐怕在你的那些手下們面前,你這位堂主的臉面就再也保不住了。”
古凝頓時冷哼了一聲,道:“要殺便殺,哪來那麼多嗦!”
那人卻搖頭道:“像你古堂主這樣的人,在下是沒有興趣殺的。”
“難道你只是來看古某笑話的?”古凝的臉上帶著明顯的不相信。
那人又搖了搖頭,“你又不是那位人見人愛的青蘿姑娘,我大老遠地跑來看你做什麼?雖說你這位大堂主趴在地上的樣子,實是有些滑稽可笑,但這間破客棧剛剛死了人,看上去鬼氣森森的,卻是讓我想笑也笑不出來了。”
古凝不禁哼了哼,心想,此人果然就是方才那個引自己中圈套的人,否則他怎會知道這裡剛剛有人被殺了呢?只是他既然把自己引了上來,為何又丟下自己跑去了別處?而且他這一身行雲堂的裝束,顯然不是好路數得來的。他究竟有什麼打算?
見古凝不說話,只是用那種懷疑的目光瞪著自己,那人倒是毫不在意,笑著道:“古堂主想必是誤會在下了!我此番來可絕對是出於一片好意,打算將你所中之毒的解藥給你,也好讓你能夠精精神神地回去忠義盟。”
“那你的條件是什麼?”
古凝問得直截了當,直接忽略了那些關於好意不好意的無聊言語。
“一個承諾。”那人竟也答得直截了當。
“什麼承諾?”
“你和你的手下,今後不許再殺害任何一個無辜的隱族人。”
“原來你是隱族人!”
“不錯。”
“用我一個人的命,去換那麼多人的命,這條件似乎太過苛刻。”
“你不接受?”
“我接受。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