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低聲奏道:“陛下,老奴剛剛接到密報,濟州方面似乎有些異動。”
浩星瀟啟聽了,頓時一怔,沉聲問道:“究竟有何異動?”
“最近,濟王與駐軍東海的東平侯嚴繼武暗中多有書信來往。而且,這位東平侯還曾喬裝潛入圈禁濟王的建華宮,與濟王私下會面。”
“東平侯?”
浩星瀟啟的面色一沉,將手中正在看著的信函往龍案上一扔,皺眉道:“這嚴繼武算是嚴氏的旁支,從前與濟王的關係並不甚密。如今莫非也被濟王所蠱惑,動起了什麼歪心思?”
“老奴聽說,這位東平侯性情暴烈,且又好大喜功,便是在嚴氏族人中也是無甚人緣。
不過此人雖然人品奇差,但其手中卻是握有十萬東海軍。而且,這些兵將常年與海上的流寇交戰,也都養成了一種好勇鬥狠、殘忍嗜殺的兇性。”
鄭庸的這番話雖是沒有直接回答皇上的猜測,卻是十分巧妙地暗示出了這種可能性的存在。
“嗯,濟王想必是看中了東平侯手中的這十萬精兵。而嚴繼武那蠢東西忽然得到嚴氏族人中地位最高之人的重視,想必也是受寵若驚,便心甘情願地為其效命了!”
浩星瀟啟不禁冷哼了一聲,“看來惦記著朕這天下之人,是越來越多了!浩星瀟宇與左相勾結,而浩星明仁又與東平侯密議。朕的臥榻之旁竟同時出現了兩隻猛虎,還都是令朕難以安枕的心腹大患!”
鄭庸聽了,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奸笑,細聲細氣地道:“老奴倒是聽說過一句話,‘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浩星瀟啟聞言,雙眼不由微微一眯,坐在龍椅上暗自琢磨了起來。
而鄭庸則肅立一旁,閉口不語,等著這位多疑的皇上自己想明白,方才他所說的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如此過了良久,浩星瀟啟才忽然開口道:“鄭庸,去把景陽城的輿圖給朕拿過來。”
鄭庸忙去向守在殿外的內監們吩咐了幾句。當他再次迴轉時,還特意端了一杯提神醒腦的清茶進來。
浩星瀟啟接過茶來喝了一口,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你這一句‘兩虎相爭’,確是提醒了朕!既然他們皆是衝著朕的皇位而來,那便讓他們彼此先爭上一爭,分出一個勝負再說。”
鄭庸躬著腰諂媚地一笑,道:“老奴又怎會有如此的見識?只不過是順口一說,沒想到竟還給陛下您提了個醒兒,倒是讓老奴這私心裡替陛下歡喜得緊!”
這麼多年來,浩星瀟啟早已聽慣了鄭庸這老奴才的阿諛之詞,不但不覺噁心,反倒只覺順耳受用。
而且此刻他正因想到了一個能夠一箭雙鵰之計而暗自得意不已,便對鄭庸這老太監更顯親切起來,只因他心中實是急於將自己的這一無雙妙計,向別人顯示一番。
“其實在這所謂的‘兩虎’中,定親王充其量也就能稱得上是一隻病虎。他的武功早已被廢,年紀也更是不小了,還有何本事領兵打仗?
朕曾讓李進以浩星瀟宇的名義,勸說他從前的那些舊部助他謀反,結果卻是無一人起而響應,甚至其中還有兩人將此事密報給了朝廷。
而與定親王有所勾結的左相冷衣清,雖說是握有軍政大權,但手中其實並不掌握一兵一卒,京城的十萬禁軍最終還是要聽從朕的號令行事。”
說到這裡,這位皇帝陛下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幾分得色,仍在對自己慧眼識人,將禁軍交給了宋青鋒而倍感欣慰。
“至於濟王嘛,已被圈禁濟州,卻仍是賊性不改,竟敢對皇位猶存了覬覦之心。這逆子所倚仗的,除了東平侯的十萬東海軍,應該就是京城中嚴氏一族手上所掌握的各府府兵及護衛。
東平侯的東海軍雖然兇悍,卻也只是精於水戰,又哪裡抵得過禁軍的十萬精銳之師?再加上由宋青鋒這員虎將指揮禁軍,定能將東平侯的叛軍徹底剪滅。
而景陽城中的嚴氏府兵,更是不足為患,不過倒是有些別的用處。可以先利用他們對付左相父子,然後再由朕的侍衛親軍將他們全部斬殺!”
說這番話時,浩星瀟啟的語氣森冷,顯是已下定決心,要將所有敢與自己作對之人,一併誅除淨盡!
然而鄭庸在旁聽得卻是一怔。他眨巴了幾下小眼睛,正自思忖著該如何回皇上的話,卻見兩個內監捧了幾卷輿圖走了進來。
他連忙示意他們將輿圖放在一旁,便又打發他們都出去了。
此時他也不敢再多話,只是先將那些輿圖一一展開細觀,最終選了一張景陽城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