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三十九章 入宮見駕
清晨時分,坐在入宮的馬車上,左相冷衣清閉目聽著車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只覺得自己的心緒也似這已下了一整夜的雨,由最初的狂亂到此刻的漸趨和緩,卻終不能徹底平靜下來。
今日本沒有早朝,可是一大早,便有內監來相府傳達皇上的口諭,命左相即刻入宮見駕。
看來,皇上也與自己一樣,經歷了一個不眠之夜。
昨日,在得知世玉未按時回府的那一刻起,冷衣清就已經意識到出事了。果然,宮裡很快傳過信來,說太子殿下要留世玉在東宮過夜。
雖然猜到這應是出自皇上的授意,但冷衣清卻是想不明白皇上此舉的目的何在。即便皇上終於忍不住想對他這位左相動手,實也用不著出此下策,以世玉相威脅。
其實冷衣清早就感覺到,最近皇上對自己的態度有所改變。雖仍是時常溫言褒勉,卻隱隱透著一層防範之意。
而這一切的改變,應該是開始於寒冰與趙展的那場武比之前。
冷衣清心裡很清楚,當初鄭庸父子策劃這場武比的真正目的,就是想透過除去寒冰,來打擊他這位手握軍政大權、令人不免心生妒恨的左相大人。
但是皇上居然允准了這場武比,這卻是冷衣清萬萬沒有料想到的,更是令他不由得心生警惕!
皇上若想對付他這個左相,在朝堂上就可以隨時打壓他,根本不需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費心地籌劃一場比武來殺死寒冰,用失子之痛來打擊他。
所以很明顯地,皇上真正想對付的人,不是他,而是寒冰。
雖然冷衣清早就想到,寒冰最終會成為眾矢之的,卻仍是沒有料到,皇上竟然這麼快就對寒冰起了殺心。
不管皇上要殺寒冰的理由是什麼,不達目的,他是決不會輕易收手的。
結果,寒冰在武比中殺了趙展。
冷衣清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卻是揪得更緊了。
殺死了趙展,雖然削弱了敵方的力量,但卻讓皇上除掉寒冰的心更為熾烈。而且,皇上對他這位左相的疏遠之意也愈加明顯了。
那位一直在幕後謀劃這一切的定親王,應該很清楚皇上的心思,所以才會讓寒冰傳信給他,要他按兵不動,故意對禁軍大統領人選一事不聞不問。
後來也不知那位假王爺到底是用了何種手段,竟然讓皇上最終選定了宋青鋒做禁軍大統領。
冷衣清自然看得明白,對於定親王這一方來說,這可算是一場極大的勝局。
十萬禁軍就這麼被那位自以為是的皇上,拱手送給了自己最大的敵人。
可是如此一來,冷衣清的心中反而更加焦慮不安。
皇上之所以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主要是因為他分了心。他已將自己的大部分心思都用在瞭如何對付寒冰上,以至於忽略了很多其他的事情。
皇上為何如此處心積慮地要殺死寒冰呢?
冷衣清曾不只一次地問過寒冰這個問題。而每一次,寒冰都只是滿不在乎地一笑,回答說,他從未得罪過皇上,也不認為皇上要殺他。
也許終是被他這位父親大人問得煩了,那一日,寒冰在與他商量過給新晉禁軍大統領宋青鋒送賀禮的事情之後,便再也沒有回過徽園。
按照寒冰曾向他提過的要求,相府與徽園間那道門上的鎖,一直沒有被撤掉。而且,冷衣清也嚴命相府的下人們不許去徽園。
唯有世玉經常會去他哥哥的院中做晚課,練習他師父宋青鋒所傳授的功夫。而他這幾日所帶回來的訊息都是,寒冰的床鋪上一直未有人睡過的痕跡。
如今世玉的床鋪也空了一夜,正如他這個做父親的心,空寂中又充滿了一種無形的窒悶壓抑。
皇上為何要扣住世玉呢?是為了對付他這個左相,還是仍為了對付寒冰?
思來想去,冷衣清也想不出皇上如何能用世玉來威脅自己。
而且,他也完全想不出,自己究竟有何把柄落入了皇上的手中,竟讓皇上不惜做出這種徹底撕下聖主明君假面的舉動,來逼迫自己就範。
如果皇上此舉並不是為了對付自己,那麼,最大的一種可能性就是,皇上要對付的人,還是寒冰。
然而,皇上又如何能用世玉來威脅寒冰呢?
其實就連冷衣清自己都不知道,寒冰究竟能為世玉做到何種程度。
雖然他能夠感覺到,寒冰確實把世玉當作了弟弟來愛護。
但是,他們之間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