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天下人眼中,王爺對隱族人的態度應是與皇上並無二致。如今王爺卻突然向冷某問起此事,不知意欲何為?”
浩星明睿淡然一笑,道:“冷大人不必多慮,本王已說過,此事與花夫人之事有些關聯,所以才想先聽聽你的想法。”
“我那日已將地方官府捕殺隱族人之弊說得清楚明白,王爺今日卻還要多此一問,在冷某看來,多慮之人應是王爺才對!”因為心中多少存了些氣惱,冷衣清的詞鋒也不免稍顯犀利起來。
“如此說來,卻是本王多慮了!”浩星明睿略帶歉意地一笑,“只因事關重大,本王雖對冷大人完全信任,但事涉朝庭法度,更關係著很多人的身家性命,本王不得不多些謹慎。”
冷衣清聞言,不由臉色微微一變,終於想到了對方所指的可能是何事,心中突然一陣發慌,猶豫著是否應該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可惜此時已經來不及了。
“花夫人是隱族人。”浩星明睿直截了當地將這個藏了多年的秘密在冷衣清面前說了出來。
冷衣清忽然覺得自己已沒有必要再做出一副吃驚的表情來給對方看,因為他既然已經知道了芳茵這個最大的秘密,那麼他對自己與芳茵的關係應該也是一清二楚。
“二十年前,花鳳山路過徽州之時,救了一位昏倒在路旁的年輕女子,診治之下,才發現她不僅身染重病且還有孕在身。那位女子清醒過來之後,告訴花鳳山她是隱族人,而且正被當地官府派人四處追查。為了保住她及腹中孩子的性命,花鳳山決定將她帶回京城醫治,當時為了掩人耳目,他與那位女子一路上便以夫妻相稱。
我與花鳳山本是舊識,故而他回到京城之後,便將那女子送到了我的府中藏匿。後來,那女子平安產下了一個嬰兒,但她的身體一直未能完全恢復,我便留她在府中靜養。一來是為了保護她,二來也是為了保護那個極易被人認出其隱族身份的孩子。就這樣,她在我府中住了兩年,只可惜最終還是不幸因病故去。”
“原來這位女子只是與花鳳山以夫妻相稱而已,其實並不是真正的花夫人!”冷衣清的語氣明顯地輕鬆了許多。
浩星明睿的眼神卻是陡地一冷,心想此人果真是無情至極!聽到芳茵母子如此悲慘的遭遇,他心中唯一關心的,竟只是自己是否被人戴了綠帽子!
“這位女子的來歷成迷,既然她不願將真實身世相告,想必是有著極大的難言之隱,本王也就不便多問。而花鳳山對她也確是關心備至,時常來我府中為她醫病,故而本王自然也就一直對她以花夫人相稱了。”
冷衣清緩緩地點了點頭,嘆息了一聲,接著問道:“不知這位花夫人謝世之後,她所生的那個孩子又怎樣了?”
“花鳳山將那孩子帶回了自己的府中撫養,但因京城中對隱族人稽查甚嚴,他又將那孩子送去了南方的蕪州老家。花夫人之逝,實為花鳳山心中之痛,我自然是避免在他面前提起任何與花夫人有關的人和事,故而關於那孩子的情況,我從此便再也沒有聽到過。”
冷衣清默然垂眸,心知對方所講的這個故事應是真假摻半,但是關於芳茵下落的內容想必不假。那個如幽蘭般美好的女子,是真的永遠逝去了!而身為她的夫君,他竟然怯懦到不敢承認,她曾經是他至愛的妻子。還有那個孩子,他已經沒有勇氣再去追問,那個屬於他的孩子,究竟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雖然至今也不知花夫人當初究竟遭遇了何事,以致淪落到那般孤苦無助的境地,但想來多半是被她隱族人的身份所累。唉,那樣美好的一位女子,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著實可憐!”
說到這裡,浩星明睿不由長嘆了一聲,隨即語氣一轉,肅然道:“本王以為,我朝對隱族人的驅逐殺戮實是太無道理!而冷大人的那番言辭更是直擊要害,將迫害隱族人之弊分解得清楚明白。我曾將冷大人所言向一位老友提起,他聽了也是倍感痛心疾首,為大裕的未來憂心不已。他曾對我言道,很想再多聽聽冷大人對於朝局的一些真知灼見,更希望將來能與冷大人有緣一會,促膝長談一番。”
他的這番話立即將冷衣清從紛亂不清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突然間意識到,對方正在向自己做出某種暗示,冷衣清的雙目頓時明亮起來,先前對此人的種種不滿與猜疑也盡皆拋諸腦後。
此刻他心中唯一想到的是,如果自己能夠及時抓住這次機會,與對方結成攻守同盟,那麼從今以後,在大裕的朝堂之上,一種新的格局將就此形成。
到那時,他這位左相大人,將會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