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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中原早已經用銅錢、銀兩作為貨幣,但西域一直採用糧食和布匹做為貨幣,糧食包括穀物和高粱、玉米等,布匹包括棉布和絲綢。不過,絲綢之路興盛後,東西方的各種貨幣也開始在西域流通,尤其以中原的五銖錢最受歡迎,金銀反而還在其次。而西域人得到金銀後,往往不是將其作為貨幣流通,而是打造成各種器皿,如酒壺之類,這點尤其令中原人驚訝。
二人買完于闐特產物品,便回去客棧好好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雙雙趕來拉瓦克寺,裝成香客混進寺內。
拉瓦克寺在西城西十里處,原是于闐開國國王為羅漢僧所建,主殿是一座巨大的方形建築,正中央築有圓塔,塔周圍環繞有圓形步廊,供香客禮拜。廊道周壁塑有八十餘軀立佛像,像間又穿插有佛、菩薩、天王像及乘鵝車的月天像。
圓塔的正北方新立了一方石碑,上面刻著幾行中原漢字。阿飛問過僧侶才知道,這是懷玉公主親書題寫的誓約,約定於闐國人不得殺蠶,要待蛾飛盡才可以抽絲。
古麗道:“看來那些稱于闐已經生產出絲綢的說法是真的。阿飛,以後那些波斯商人都不用再去中原購買絲綢,再也不會經過樓蘭,你怕是當不成嚮導了。”阿飛道:“是啊,我改去放羊放牛好了。”
口中雖然說笑,也不免為母國憂心——因為樓蘭經濟富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它是西域東邊的門戶,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路,對過往商人抽實物稅是國家賦稅的重要來源。若是于闐當真生產出了堪與中原媲美的絲綢,那麼西方商人自會來於闐大量購買絲綢,再也不用冒穿越沙漠戈壁的風險,而東邊中原本身就是絲綢大國,如此,樓蘭將會損失一筆數目巨大的稅收。
古麗卻沒有他想得這般深遠,笑道:“不用去放羊放牛啦,我家有的是錢,阿爹又只有我一個女兒,你可以到我家當女婿。”
阿飛一愣,卻見古麗已經紅了臉,低下頭去,無限嬌羞的樣子。正望著她發怔,忽聽得有人叫道:“懷玉公主到了!閒人快些讓開!”回過神來,忙拉著古麗讓到甬道邊。
只聽見環佩聲響,一名雲鬢女子扶著侍女往石碑方向而來,數名黑甲武士跟在身後。那女子挽著高髻,珠圍翠繞,華冠麗服,美豔無比,腹部已高高隆起,顯是有了身孕,只是神情落落寡歡,臉上不見一絲笑容。阿飛料到她就是懷玉公主,忙叫道:“懷玉公主!”
于闐是個實行一夫一妻制的國家,婦女地位很高,跟男子一樣拋頭露面。懷玉公主早已經習慣街邊百姓的歡呼,只微微點點頭,便繼續往前走去。
阿飛道:“公主!公主!小妹!”懷玉公主身子一震,立即停了下來,轉頭問道:“誰在叫我?”
阿飛忙從人群中擠過來,卻被黑甲武士攔住。阿飛叫道:“是我,公主,是我叫你,我有要事要稟告公主。”懷玉公主道:“讓他過來。”黑甲武士取走阿飛身上的彎刀,這才帶著他到公主面前。
懷玉公主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小名?”阿飛道:“這裡人多眼雜,請公主換處安靜的地方說話。”
懷玉公主微一沉思,招手叫過住持,道:“勞煩住持安排一間靜室。”住持道:“這邊就有現成的靜室,請隨貧僧來。”領著眾人來到自己打坐的靜室。
懷玉公主命侍從退出,問道:“你到底是誰?”阿飛忙從帽子中取出貝葉信奉上,道:“我是送信的信使,公主讀過後便會知曉。”
懷玉公主拆開信皮,一見字跡便“啊”了一聲,雙手顫抖了起來,顯是內心激動之極。
阿飛在一旁站了半天,見公主拿著信讀了一遍又一遍,彷彿永遠沒有休止,忍不住催問道:“公主,你可願意幫忙?”
懷玉公主正要回答,忽然“哇”地一聲,往地上吐起酸水來。阿飛忙上前扶住,叫道:“公主!”懷玉公主吐了一陣,慢慢平復下來,道:“我沒事。他……他還好麼?”阿飛猜公主口中的“他”就是蕭揚,不敢提他遇刺受傷的事,只道:“還好。他現在正在樓蘭王宮中等我回去。”
懷玉公主道:“好,聖物就在我房間裡,你等在這裡,我這就回王宮拿給你。”阿飛料不到事情辦得如此順利,大喜過望,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謝公主!”
懷玉公主點點頭,開門叫道:“我忘了東西,要先回去王宮一趟。”又特意交代住持讓阿飛留在靜室中休息,這才領著侍從離去。
古麗一腳跨進來,問道:“事情這麼快就辦妥啦?”阿飛笑道:“我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