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兒回到冷溟峰,此地一如既往的四季如春,人煙稀少。
她脫下大氅,將雪片抖落,收到無盡收納袋後,便直奔蒼雪聖殿。
“界主在朝議,還請姑娘稍待片刻。”侍衛攔下了她。
“我有急事,真的!”林靈兒急道,再不說就來不及,天曉得蒼雪山出事了沒有。
“讓她進。”輝夜的聲音從殿內傳了出來。
侍衛應了一聲,便放行了。
蒼雪聖殿的長道一如既往的莊嚴肅靜,林靈兒一路帶風地跑,腳步聲格外清晰。
她到大殿,沒見到別的大臣,只有憶心朝她微微一笑。
“憶心,你怎麼在這?”她愣了愣,又急忙朝輝夜那走近一步,“蒼雪山的內奸找到了嗎?”
她沒敢開口直指雪緣。
輝夜批閱摺子的手一頓,落下了好大一塊墨漬。
他低著頭,額間的碎髮遮擋了他的眉眼,只見他的唇抿了一下。
沉默片刻,方才問:“你知道?”
見他這般反應,她心中懸著的大石沉沉一落,狠狠砸在了心上。
她就知道,這過去數天,蒼雪山應當也查出來了。
“絕對是林姐姐想不到的人……”憶心肅然道。
“呵,我是想不到……”林靈兒嘴角勾起一抹笑,“輝夜,你相信是她嗎?”
輝夜沒有回答,就好像是個偶人坐在那。
“因為她和璧花有關係嗎?”林靈兒想衝過去拍桌,但又畏懼輝夜的冰冷氣場,步子一頓,站在那說,“輝夜,你聽我說,就算她身上真有璧花的血統,也絕對不是他們的眼線!”
那個青色刺花,在雪緣的胳膊上也有一朵。而曾經有人指著她胳膊上的這個花紋,說她是璧花族的後裔。
雪緣與林靈兒提過此事,但她沒敢與輝夜說。
因為璧花是冷夜的死敵!
冷夜是滅了璧花之後,才成了妖界統治者!
她一則不確定那人話語真假,二則又害怕輝夜因此嫌棄她,所以只與林靈兒訴過苦,並要她守口如瓶。
林靈兒也曾以為那人是利用雪緣加害輝夜,才編造的謊言,還說雪緣是她的女兒,說雪緣是璧花的公主,說她手臂上的刺花,是她按照璧花環的圖案,親自刻的。
她當時第一反應就是,真特麼鬼扯。
直到未念澈說那花紋就是璧花紋。
她滿腦子回憶起那時雪緣的話,曾以為的鬼扯,竟然句句是真的,她才慌了,才急了,匆忙回來,卻還是慢了一步。
“你說得這些,她都與我說了。”輝夜道。
“那你還不信她?”林靈兒反問。
“是她不信我。”輝夜道,“若她早早告訴我這些,又何來這些事?若她堅信自己不是璧花,又為何要收了璧花環?”
“她收了璧花環?”林靈兒訝道,“她,她當時沒說啊。”
“璧花環是聖器,由歷代璧花首領佩戴,正是它洩露了冷夜的所有。”輝夜闔上雙眼。
林靈兒愣了好一會,才轉過彎來。
雪緣是不是璧花已經不重要了,重要得是她私藏了璧花王族的東西,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璧花的眼線。
甚至還能追究起她曾經見過冷夜死敵,知情不報之罪。
二則重罪,她如今是坐實了。
“那……那怎麼辦!”林靈兒道。
怎麼辦?
輝夜也想知道怎麼辦?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一沓厚厚的摺子上,全是要他休她,處死她。
“她現在何處?”林靈兒又問道。
“暫住在清涼山。”憶心搖搖頭,“蒼雪山已經……容不下伯母了。”
雖然她能理解輝夜這麼做,也許是為保護她,但她還是無法接受。
“我去看看她吧。”她低語了一聲,轉身走人。
才離開蒼雪聖殿,驀地想起秀夜。
可憐秀夜,才剛剛恢復過來,這回又要傷心了吧?
“哎。”未念澈也不知該說什麼,前前後後這麼多變故,妖界主卻還能有條不紊地坐鎮,真真是人生勵志啊,他忽然覺得當個死人真好。
林靈兒還沒離開冷溟峰,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林姐姐。
以為是憶心追了吹來,可聲音又不太像,也不是從蒼雪聖殿方向傳來。
她四顧無果,未念澈喊了聲,“看天上,那紅毛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