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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一座孤山,而冥王頂也縈繞著一股死氣。

夜正濃。

唐烆收回凝望議事堂的目光,正巧看到樹下走來的一個身影,對方朝他招招手:“我找了人換你的崗,下來吧!”

他輕鬆地躍至對方身邊:“教主呢?”

連夫人道:“還在堂裡議事。”自從正派將燕明山教眾的頭顱高懸在半山腰之時,議事堂的爭吵聲就沒有停歇過。連夫人太瞭解大家的情誼,“最後,肯定還是會要去將兄弟們的屍首給帶回來。”

唐烆自認遵從的是唐王,自然不會去主動詢問教中的事情。連夫人說著他就聽著,反正對方每次尋他,絕不會是閒事。

哪知,對方又笑問:“蜀小姐給你的信箋可是看了?”

“恩。”

連夫人淡淡地問:“可有囑咐其他的?”

唐烆平靜地望了她一眼:“只讓我事後去尋她。”

連夫人繼續問:“然後呢?”

唐烆盪出一絲不易察覺地笑意:“成親。”

“那我們可要準備一份厚禮,”連夫人笑道:“到時夫君與我一起,親自送去。”她頓了頓,喃喃道:“如果,夫君還安在的話。”

唐烆挑眉,靜等下文。

連夫人已經邁步往遠處涼亭走去。因是初春,亭子邊的梅花已凋謝,梅紅的花瓣陷入泥土裡面,同血一般。那白色的,反而成了人骨,附著的泥土可以集聚成墳。

“夫君要親自去。”連夫人撐著腰肢,緩慢地坐在一處。只要抬眼,就可以展望燕明山的宏景。她目光鎖定在半山腰的某處,指著道:“那裡,有夫君的兄弟,朋友,屬下。那些人是燕明山的血脈,他們的頭就是燕明山的山魂。現在,他們被外姓人侮辱,嘲笑。夫君要去接他們回來。燕明山的人,死了也要安葬在議事堂的地底下。”她回望唐烆:“我想請你協助他,保護好他,讓他平安歸來。”

唐烆問:“教主要我去?”

連夫人露出痛苦的神情:“他想一個人去。他不想再讓兄弟們慘死。”

“世人都會死。”

“我知道。”連夫人靠在涼亭柱子上,明明石頭冰冷,她卻覺得她的心更加冷。

唐烆再道:“入了邪教就不該怕死。”

連夫人反道:“你也不怕死?”

唐烆笑道:“我不怕。可我要活著,去見蜀玉。”他站在只剩枯枝的梅樹下,淡淡地輕笑:“我答應了她。”

連夫人閉著眼,呢喃:“真是羨慕。”

羨慕什麼?也許是唐烆的自由自在。師從唐王,有著精絕地武藝卻不用承擔任何重任,來去隨性。也許是他與蜀玉的情深。深信自己活著,對方才會恬然微笑。也許是,蜀玉什麼都沒有失去,卻能夠得到更多。

可是,沒有地位的男子,她一個相國千金會甘心出嫁從夫麼?沒有教眾的尊敬,她會甘心呆在這群山環繞的‘宮殿’麼?她雖然失去了官家小姐的名望,可她在江湖上卻是數一數二的女子,有誰能不羨慕?再者,她也有深愛她的男子,有繞膝的兒女。她也得到了很多。

“所以,你明白我的苦,對不對?”她凝視著唐烆:“因為,我與蜀玉一樣,都是為夫君擔憂的妻子。我們都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夠平安的回來,跟我們說笑,抱著兒子練武,看著女兒摘花。”明明是在哭,可還帶著笑。明明有著笑,卻比哭更苦。

面前的女人捂著臉頰,指縫中一滴滴晶瑩漏出來,勢要將冰冷的土地給燙化了。

唐烆沉默。手指扣在劍柄上,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最終那一個字卻是從他的指縫中給擠出來:“好。”

聲音剛落,他猛地一回頭。空中‘咻’地飛來一物,正撞飛到他掌中。是個香囊,握在手中似乎能夠嗅到梅花堤隱香。依稀的記起,這是那日在茶樓,他親自摘了放在蜀玉囊中。

連夫人驚得站起來,臉上淚痕未乾:“怎麼了?”

“在這等著。”說罷,就躍了出去。

連夫人大叫:“只有半個時辰了……”半個時辰之後,連教主就要獨自去那正派人士的營地,親自拿回燕明山教眾的頭顱。

回答她的只有男子遠去的一道冰藍的身影。他會回來的,唐烆是個說到做到的男子。

林中古木甚多,又是自己熟悉的地盤,唐烆幾乎是沒有耗費任何力氣的追逐著前面的男子。兩人你來我往的過招了幾回,對方不想纏鬥,倒似要引著他去向什麼地方。

引蛇出洞還是聲東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