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是桀驁不馴的少女,右邊是嬌弱如花的青梅竹馬。
秦連影劍眉微搭,雖然對女子的質問有點不悅,到底不捨美人傷心,說到底玉劍公子的溫柔多情已是人盡皆知。用行動安撫了少女的幻想之後,再又回頭軟語無限地安撫蜀玉:“我沒有去提親。”
眸中晶亮發光,蜀玉稍微翻轉一下身軀,讓胸口的沉鬱之氣消散一些,平靜地問:“我以後還是可以喚你秦大哥,是不是?”
對面黃珊兒狠狠跺腳反對:“他以後是我夫君,我不許別人這樣喚他。”
蜀玉聽而不聞,只是默默的注視著男子。
這是另外的一場對峙。卻是比兩個女人之間的舉劍怒目相向更加殘酷。
眼神微瞥,香案上一炷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燃盡,春風一吹,灰塵飄揚幾許,一卷就不見。
蜀玉捂著胸口的手越來越緊,耳中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慢,她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可是她還是瞪大了眼眸,注視著對方。
強迫的想要一個答案。
秦連影抿著厚實地雙唇,眼眸微搭,掩蓋了他對黃珊兒的野心,也掩蓋了他對蜀玉毫無掩飾愛戀的自我滿足。兩個女子,一個明朗,一個瑩柔,能夠讓她們為他這般的男子爭風吃醋這又需要何等的本事。
不過,她們兩人也只是他擄獲的眾多琉璃般美色中的鳳毛麟角,雖然對蜀玉憐惜居多,到底舊人也抵不過新人黃珊兒所帶給他的新奇和滿足。
反正,蜀玉如此質問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今日這一番,已經讓他沒了再呆下去的興頭。索性嘴角輕揚起,眉目鬆散,露出釋然的神色。既沒說出贊成,也沒有反對。
蜀玉知道,他的不反駁就是贊成。
最後的一線希望也沒有了?還是新的希望已經開始誕生?
她心裡哀嘆一聲:這終究是一場鬧劇。
作為劇中的主角之一,自然要讓這場戲有始有終。掩住心底那一絲憮然的竊喜,再抬頭望著秦連影的時候,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她眼眸中痛苦糾結。嘴唇抖動兩下,她似乎還想要確定,又似乎怕問了之後沒了最後的希望。眼睛一眨,那蓄滿的淚水緩緩沿著臉頰而下,梨花被雨侵,鐵石心腸的人也敗下陣來。
可秦連影是誰?他是見過蜀玉千般神態的男子,是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人,更是她心心所繫的唯一男子。
他只是如平日一般,溫柔的拍打著她的背部,安然地提醒她要順氣,不要動肝火。渾然不覺得這是火上澆油。
他知道她有心疾,不能大喜大悲,雖然每年帶來見她的女子都不同,卻是從來不親自解說。就算她要求證詢問,他也儘量用最溫和的方式來回答,將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對他而言,美女為了英雄而耗費心神爭風吃醋是應當的,這反而能夠成就英雄的聲望。
所以,他不會責備黃珊兒的魯莽,也不會故意說出絕情的話來傷了蜀玉,他只是沉默。
沉默是金,有時候可以解決所有的難題。
心口應該如刀割,是?還否?
隱隱中那一絲冷笑是從哪裡飄來的?蜀玉眼中最後只望到窗外花葉飛舞,鳥兒已經還巢,嘰嘰喳喳鬧騰個不停。她最終頭一偏,還是選擇眼不見心不煩,裝暈了過去。
第二章
似乎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中的百花叢裡小男孩和小女孩拿著小網去撲蝶;白露的清晨小女孩裹著厚重狐裘看著小男孩身影在劍光中飛舞;沐浴在陽光中的孩子各自拿著筆塗塗畫畫……
遙遙聽得古箏輕靈振動,女子低婉清歌:“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去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
臉頰一片清冷,無淚的眼眸映襯著冰凍的心。淡到極致的目光中,就看到葵花印月的雙面屏風後,輕紗曼舞,另外一身姿惟妙女子落座客廳。隨著遠處古箏的音律而輕聲合唱著。
清風飄來,遠處的箏聲又淡了兩分,平平仄仄平平仄,那女子檀口再啟:“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閒妨了繡功夫,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一曲唱罷,玉手虛勾,從茶几果盤中夾起一粒小棗拋入口中,搖頭晃腦自得其樂。
“嬌嬌!”她輕喚,外間女子挑食的動作頓了頓,目光往屏風這邊飄來。
“醒了麼?”
“嗯。”再一開口這才發現乾澀異常,腦中快速的變幻著景象,冷漠蔓延。
那女子輕巧的靠在屏風旁邊,一手還拿著幾棵小棗,口中含糊不清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