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落座沒多久,佘嬌嬌就一迭聲報出各種糕點的名字,仔細吩咐了茶樓管事找個伶俐的人來伺候,這才笑嘻嘻地對蜀玉道:“反正花的都是霸王龍的銀子,不吃白不吃。”
蜀玉眉角一挑,掩唇輕笑:“你倒是大方。”
佘嬌嬌連連點頭:“我越大方,就越是給了壟忘面子。”
兩人正說著,就聽到樓下一陣鳥兒啼聲,開始是一隻,接而兩三隻,隔著紗簾往樓下看去,除了茶客,搭臺上依然無一人。
佘嬌嬌笑道:“看樣子那白棋居士已經來了。這是開場的口技表演,給看客們提個醒。”
話音一落,那鳥雀的聲音逐漸增多,頗有繁花盛開,百鳥報春之感,逐漸的將周圍的人聲都壓了下去。遙遠的一輕笛悠悠揚揚,擦雲而入,鳥雀沸騰,啼聲高越,與笛聲相互交疊環繞,嘰嘰喳喳中偏又主次分明。
一樓已經有人騷動,開始響起了拍掌聲,腰鼓清悶而歡跳的響起,再一眨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搭臺蒲團上已經坐著鉛白圓領袍服的男子。清瘦面孔,細長眼角,嘴唇薄而白透,身姿如竹,只一坐著就讓人如沐春風,淡暖襲來。
佘嬌嬌已經跳了起來:“看,那就是白棋居士。”
蜀玉笑道:“這居士有趣,難道喜歡白棋就要著白衣麼?”
“隱士不都是這般麼?特立獨行的才能吸引人啊。哎呀,不知道今日與他對戰之人是誰。”
“也許是無名小卒。”
佘嬌嬌搖頭:“無名而窮苦之人無法入場的。自從這白棋居士贏過十場之後,每位與他對局之人必先交納入場費一兩,才能與之對弈。輸贏以最後收局敗子數為額度。輸了一子,就要支付他一兩銀子,如果輸了十子,那就是十兩。”
“這倒稀奇。”蜀玉也忍不住往樓下那人瞧去,怎麼看也只覺對方神色中傲氣非常,想不到也會淪落到與俗人做這一子之爭。不過再想想世人對隱士的偏頗,不需要細想就已經知道這煙嫋樓打的什麼主意。
感情,這是煙嫋樓代表富人們,下了套兒讓人看隱士的笑話呢。
這下再一看那白棋居士,又覺得對方沒有先前那麼高傲了。
一《百鳥朝鳳》曲歇下,另外一對局之人居然還沒有來。樓下有人已經開始按耐不住開始絮叨。那白棋居士充耳不聞,開始自顧自的擺棋局。單隻說這份氣度,就已經摺殺旁人。
一高一矮,一靜一動,倒也別有風趣。
佘嬌嬌蹦跳了兩下,又開始覺得無味,索性挑簾出門找人麻煩了。
整個雅間只有蜀玉,嫻雅的品著淡茶。門口負責伺候的女童如同雕塑,對方不召喚她也就不動,儼然成了一道風景。
一沉凝間,偶爾眼角往搭臺飄去,居然生出同等孤寂之感。也許,那白棋居士也是如她這般清冷的性子吧!眉目一挑,暗自嘲笑。她心裡明白,越是清冷之人反而得不到人的關注,也最容易被人毫無理由的傷害。
反而,如黃珊兒那般直爽之人,才是男子心目中的最佳情人之選。
忍不住皺眉,她暗自提醒:不要想了,再想也是無益。
“咻”地一聲,突的傳來破空之聲,打斷了整個茶樓眾人的歪思。極目望去,白棋居士對面的蒲團上已坐下另外一個玄青翻襟胡服的男子。
暗色劍眉,眼眶深刻,眸色如夜海,鼻樑高削,唇際不語含冰,古銅色肌膚與對面白棋居士深了幾個色度,泛出健康的光澤。
通身看去,頭戴同色紗冠,別有碧玉簪。衣襟袖口寬邊滾銀線,隱隱約約似乎還有暗紋浮動。腰間墨色緞帶嵌碧玉,腳踏同質地平頭靿靴。端坐如松,面色冷霜,眼神如刀,不動聲色的環視周圍一圈,停在哪裡,哪裡就靜聞落針。
明明隔得遠,蜀玉卻只覺得那眼神可以劃破空間,將二樓所有雅間都剝離乾淨,渾身冒起了疙瘩。
心裡只覺得奇怪,就見臺上兩人已經正位坐傾,臺邊上來兩名小童,各自往臺邊豎起牌子,一個上書“白棋居士”,一個上書“唐烆”。
相互揖首,兩棋士各自從盒中抓出一把棋子放在盤面上,唐烆處的童子打出‘讓先’牌語。宣佈由唐烆黑子先下,如此棋局正式開始。
“開始了麼?”佘嬌嬌哇哇大叫的跑了進來。
蜀玉回頭,笑道:“來得正及時。”再一看去,身後居然還跟了一個男子,正是壟忘。
兩人也算是熟識,點頭之後各自落座開始觀賞棋局。
臺上兩人開局似乎就呈現膠著狀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