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8部分

人來看了。

自極目亭邊一別,整整三日蘇墨卿都沒有再出現。

傍晚時分,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送來一封信。拆開信紙,那熟悉的俊秀楷體出現在眼前,寥寥數語很簡單,只說外出處理一些生意之事,可能時間比較長,讓我照顧好自己。

他走了?也許是我的拒絕讓他難過了。我突然有一種淡淡的失落,習慣了有人陪伴,身邊和心裡都像少了點什麼。正好店子也執行進了正軌,我便將呂翩翩帶下山到店裡幫忙。

清晨,清朗的祈福鐘聲又在山間迴盪,登上極目亭,明知不可能,可可還是下意識地回過頭望向那敲鐘之人。並不是蘇墨卿,只是一對陌生的年輕男女,恩愛非凡,讓人羨慕。

進到城中,匍一推開青穹閣的正門,迎面嗅到馥郁的花香,眼前不期然被一樣東西晃了一晃。

清晨的燦金陽光穿過我身側的空隙,照射到屋中央一株嬌俏繁茂的花上。翠綠油亮的葉片託著一朵單生的重瓣大花,淺粉花瓣映出絲絲茜色,重重疊疊地將細嫩花蕊包裹,在陽光照射下猶如一朵半透明的水晶花。

我驚訝萬分,緩緩行至花前,俯身深嗅了一口,竟不忍呼氣將它打擾,唯恐將這朵唯美的水晶之花吹碎。這便是深為古人所喜的荼靡花,又稱百宜枝、瓊綬帶、白蔓君,還有一個更動聽的名字——獨步春。只因它於春天之後,往往於盛夏才會開花,蘇東坡曾作詩讚道:“荼靡不爭春,寂寞開最晚。”

獨步春,這麼一盆美麗的花是何人送來,我正疑惑便見繁茂花枝下壓有一張淺黃花箋,光潔細膩,紋鏤奇精,觸手便生出絲絲涼意,散發出縷縷檀香。

四句精緻楷體書於花箋之上:“葳蕤花繁茂,一搏紅顏笑。此花獨步春,佳人獨我心。”

果然是蘇墨卿,知道我喜歡花,便想得出這種辦法來逗我開心。只是,我似乎給不了他什麼回應,人之所以痛苦是因為得不到或是已失去,但凡有慾望便會有痛苦,不管是愛上某人或是執著於某物。

無慾無求最清淨,是不是再庵裡住了一個月,把我也薰陶得向佛了。

呂翩翩不無羨慕地看著這盆獨步春,又看看我,奇怪道:“華姐姐,你這是怎麼了?蘇大哥送你的花,你不喜歡嗎?”

我搖頭不再看那花:“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從前的事。這花還是搬到後院吧。”

第二天送來的是一株亭亭玉立的紫百合。高潔淡雅,清芳淡香。花枝下又有一支玉色花箋:“雲霞落凡間,空谷幽然香。”

呂翩翩笑得很開心,正要將它搬到屋門口,我卻淡淡道:“不用了,在屋裡怪佔地方的,送到後院吧。”

呂翩翩臉上的笑容一滯,不明白我為什麼來時還好好的,看到這盆花就一下變了臉,但還是順從地把花搬走了。

一連幾日,每天到了店裡都有不同的花在等待著我。

那些花都美麗非凡,我卻一天比一天不安,甚至有些煩躁。到後來,呂翩翩甚至已經不問我了,每天一早進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新送來的花搬到了後院。

這天晚上回到望月庵,我注意到送畫買墨忙了一整日的呂翩翩有些不對勁,便關心問她是不是累了。

呂翩翩細長的秀眉蹙得揪起了一個疙瘩,波光瀲灩的眸子似有愁緒,只是搖頭。

我以為她病了,她卻拂開我摸向她額頭的手:“華姐姐,我沒有病。病的人是你。”

“我?翩翩,你在說什麼啊?”我不解地看著她。

“我沒病,是華姐姐你害了相思病。”呂翩翩輕輕一句,卻把我驚出了一身冷汗,這丫頭怎麼這麼說。

“而那個讓你害相思病的人,不是蘇大哥。對嗎?”呂翩翩異常冷靜地看著我,“華姐姐,我不知道這些話該不該說,你不要蘇大哥送的花,你不領他的心意,都是因為你心裡有另一個人。”

我渾身彷彿過電一般,怔怔看著呂翩翩,她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華姐姐,我知道你有忘不了的從前,因為你甚至在夢裡都喊出那個人的名字。”呂翩翩低頭道。

我一驚:“你聽見了什麼?”

呂翩翩抬頭望我:“你放心吧,華姐姐,這件事我會爛在肚子裡,不會跟第三個人說,那個名字我忘了。”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目光一閃。

我望著呂翩翩眸中映出的燭火搖曳,我真的做夢喊出高衍的名字?倒退一步頹然坐到床上。

“我看得出,其實你並不討厭蘇大哥,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給他一個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