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老前輩可知‘屠龍劍客’其人?”
“他失蹤業已十數年,只有慢慢設法查訪,老夫該走了!”
人影一幌,飄然消失在夜空中。
斐劍好奇的向尹一凡道:
“凡弟可知此老來歷?”
尹一凡調皮的一笑,道:
“此老的來頭可就有意思了,他與家師交稱莫逆,不過,我只是聽過,實際上沒有見過,他原本不叫‘無後老人’早先的名號是‘酒中仙’是個‘事大如天醉亦休’的怪人,十年前,與老妻反目,他妻子帶著那晚年才得到的獨子一去無蹤,妻離子散,又不曾收半個人,所以自號‘無後老人’隱有自我解嘲的意味,為了尋妻覓子,遠去邊荒,所以我才知其名而不識其人!”
“為人如何?”
“正派而不拘小節!”
“轉眼就要天亮,我看不用回城了,就在此分手吧!”
“什麼,分手?”
斐劍冷冷的道:
“我看你不至於鬧得沒有事情做,而我,事情正多,你沒有理由跟著我!”
尹一凡苦著臉道:
“大哥,我確是無事可為,就跟著你吧?”
“我喜歡獨來獨往!”
“你對小弟我似乎還心存介蒂?”
“隨你怎麼想,我得去了!”
“不說再見嗎?”
“人生聚散無常,聽其自然好了!”
說完,彈身奔去,尹一凡望著他的背影,搖頭一嘆道:“天下竟有這種冷酷無情的人,我若不跟定你,豈非冤枉了‘陰魂不散’這名號?”自語聲中,也馳了下去。
斐劍取道疾奔大洪山,雖然此行近於盲目,但誠如“無後老人”所言,大洪山是昔年師伯們陳屍之處,也許有什麼蛛絲馬跡可循,一路之上,思潮如湧——
昔年仇家真的是“人皇”的傳人嗎?
以一人之力,幾乎全毀“五帝”,這種功力,太不可思議了,自己如果找不到四師伯,習成“天極寶復”全部武功,談報仇是痴人說夢!
殺母的仇家是誰?兇手的起因是什麼?
“屠龍劍客”何以失蹤?
…………
往大洪山,如走直線,荊山是必經有地,他怕見那兒的泣血之地,然而,不由自主的,他又踏到了荊山腳下那片傷心之土,十年前被焚燬的家屋,連一絲絲的痕跡都找不到了,一切已被流光淹沒,只有殘酷的記憶猶新,眼前白楊蕭蕭,野草悽迷,十年前慘絕人寰的一幕,憬然映目,沮水迷濛中,他似乎看到親母慈愷的幾片容顏,與那些無邪的往事,內心,起了一陣撕裂的痛苦。
一株盤虯的古槐下,隆起一堆草丘,他記得,是師父幫他在灰爐中揀出了母親燒殘的幾片枯骨,葬在樹下,如今,連師父也死了,慘號了三天三夜而死………
他移身,跪倒墓前,淚水泉湧,而內心的仇恨與殺機,卻更加稠固了。
陽光把他的影子拉長,投射在墓側的黃土地上,顯得無比的孤悽與落寞。
驀地——
他發現一個影子,在他的影子上疊了出來。
他瞿然震驚,照情況,來人在他身後伸手可及之處,至多不會超過三尺,對方是何時欺近的呢?是何許人物?為什麼自己一無所覺?是對方功力太高,抑是自己傷心失神所致?
如果來者是敵,他的確極少有反抗的機會。
他心雖驚恐,表面上絲毫不露,從容地試幹了淚痕,冷冰冰的開口道:
“誰?”
一樣既冷且硬的東西,抵上了背後“命門大穴”,觸膚生痛,他知道那是劍尖,雖然他功力玄奇,穴脈不虞受制,但那是指一般掌指而言,如果劍刃破穴而人,神仙也難逃一死。一個冷厲刺耳的聲音道:
“掘墓人,現在報上你的師承來歷?”
斐劍橫了橫心,道:
“閣下是誰?”
“告訴你無妨,‘金月使者’!”
他感到顫慄了,落在對方手中,決無幸理,然而,此刻,他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他功力再高,動作再快,總不及對方順手送劍來得利便,怨毒衝胸,殺機如熾,但,絲毫於事無濟。
“背後偷襲,有失武士風度!”
“掘墓人,與你還談什麼武士風度,現在快報出師承來歷!”
“辦不到!”
“你想死?”
“死又有什麼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