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帆和邴耀武說著話，兩個人頭一次有了共同的話題，王小峰無形當中倒成了他們兩人的紐帶。

王小峰迴到家，看到吳海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時不時的摸著光頭。

“你在幹什麼？”王小峰問，“沒去嶺上魚塘修煉？”

吳海抬頭看著王小峰，眨著眼睛，一本正經的問道：“你覺著我是神仙不？”

王小峰不明白吳海的意思，道：“你今天不太正常，出什麼事了？”

“我師父說我修煉之後，能夠看穿世事，我能成為神仙級別的人物，我信師父說的話，我現在的確能看懂點事情，對人的運道能看破一點，我以為我也是神仙。”吳海摸了摸光頭，手裡拿著他泛黃的《九算經》，“我能做天下第一謀士，幫助你成就大業。”

“你是不是覺著我現在不夠出息？”王小峰給吳海解釋道，“我得完成原始資本的積累，目前來講，我不能離開世俗世界，所以……”

吳海打斷王小峰的話，語氣沉重的道：“王嬸兒的孫子張弛死了。”

就像是炸雷在王小峰的頭頂炸開，張弛在縣城高中讀書，聽說成績不錯，考上個211院校不成問題，怎麼會死掉？他才想起來，回來的時候，看到村子的大街小巷裡，有人在竊竊私語，在討論著什麼可怕的事情。

“怎麼死的？”王小峰問。

吳海雙掌合十，頌聲佛號，道：“青春期萌動，和班裡的某個女生比較好，應該在談戀愛，這讓喜歡那個女生的另外男生不爽，那個男生家庭條件不錯，找人把張弛給暴揍，而且告到學校，學校禁止談戀愛，找張弛談話，一來二去，張弛經受不了打擊，考試的時候，從五層樓跳了下來，死了。”

聽完吳海的敘述，王小峰心裡五味雜陳，十七八歲的年紀最美好，可以談談戀愛，說說情，遇到喜歡的女孩兒說點情話，未嘗不是一種美好。每個人都會經歷青春，都會有那個喜歡的他（她），暗戀或者戀愛都不應該當成怪物看待，當年自己和劉小玉就有情愫，想想那段時光無比美好。

王小峰不太能理解張弛為什麼會跳樓死，為什麼要跳樓死呢？死了，一切都沒了，還讓家裡的人痛苦傷心。只是死者為大，他選擇跳樓死，必然經受了無比痛苦的折磨。

“王嬸兒一家人現在還好？”王小峰問吳海。

吳海摸著光頭，再頌聲佛號，“阿彌託佛，白髮人送黑髮人，人生最悲之事。”

“咱們能做些什麼？”王小峰問。

“我的修為為什麼不能更高一些？”吳海反問自己，他道，“你記得我剛來望龍村，丹丹拿著妖兔來你家，我做妖兔肉的時候，王嬸來過？”

王小峰搖搖頭，他只記得當時吳海做的兔子肉香遍全村，聞到香味，村裡人跑了過來，吃了幾塊兔肉，喝了兩口湯，那頓飯吃的真是美啊。

“當時我看王嬸兒的臉上有道黑印，從面相上看，我說她家會有血光之災，也能夠看出事張弛的問題，但我看不出來張弛最後的結局會是跳樓死亡，我以為只是簡單的被人痛扁，頂多住兩個月的院，我沒有看到他最後的結局。”

吳海說這話的時候，滿心的無奈悲傷。

“我如果能夠看清楚，或許能夠阻止悲劇的發生。”

王小峰知道吳海心善，表面上看吳海吃肉喝酒，實際上是一心向佛，心懷慈悲。

“你見過死人嗎？”王小峰突然問吳海，表情裡竟然有著無比的淡漠，似乎生生死死在他看來並不足以掛懷。

吳海愣了愣，眼前的王小峰顯得有些陌生，雖然他讓自己相信將來的王小峰會成為一統天下的王者，但是現在王小峰是個種地的，養魚的，似乎王小峰目前只是個見識不夠長遠的農民。

“我沒見過。”吳海說的是實話，“很小的時候被師父收留，跟著他到寺裡邊修行，二十多年，沒下過山，沒見過死人。”

“人總歸會死的。”王小峰道，“在這個世界上充滿了各種不能預期的意外，不小心會把命給搭上。”

“你讓我漠視生命？”吳海愕然。

“抱歉，我得說我沒有你這樣的佛心。”王小峰實話實說，“張弛死了，我相信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沒誰能夠改變。”

這種沉重而富有哲理性的話題還是不要說太多的好，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兩個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感慨只能發一發，讓他們停下自己的腳步沉入玄想不切實際。正說著話，門外有人吵吵嚷嚷。

王小峰和吳海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