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書海轉過頭，看著王小峰，眼前坐著的這個男人給他感覺很好又很不好，人在上學的時候，尤其上高中的時候會建立自己的世界觀，價值觀和人生觀，起碼牛書海是這樣認為的，他從鄉鎮初中，以優等生考進市裡邊的高中，透過自己的努力，終於讓自己的成績在班裡，在年級名列前茅，但總有個人讓他感到失落。

讓牛書海失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王小峰。每次月考或者是階段性測試，牛書海的成績總能在班裡最高的位置，但每次到期末考，校際聯考，全市統考，王小峰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給擠到第二的位置，從未例外。

牛書海不止一次的懷疑過人生，尤其是王小峰接到北大的通知書，而他卻去了南方的大學，這對他來說個打擊，他甚至那段時間相信命由天定。

“你覺著我們走出農村容易嗎？”牛書海問。

“對不起，我沒上過大學，我現在在家裡種地養魚，我沒走出農村，我不知道你所說的不容易的含義。”王小峰道。

“你懂我說的意思，別人上大學可以揮霍時間，可以談情說愛，但我不行，你不知道這幾年來我是怎麼過來的。我寒暑假打工賺錢，賺學費，賺生活費，我跟你說，我四年來沒跟家裡要過一分錢，而且我還給家裡錢，我認為我的大學很充實。”

牛書海喝了酒，喝的不多，但是酒量不行，那酒的後勁足，這時候酒勁上來，他就開始說心裡想說的話。

“你知道我現在卡里有多少錢，二十萬。”牛書海道，“我窮大學生一個，畢業了，卡里有二十萬，我還可以吧。”

王小峰承認牛書海確實不賴。

“可還是不行，二十萬真的不多，在盟城買套房子，連首付都不夠。”牛書海道，“你問我辦輔導班是為了什麼，我就是為了賺錢。賺了錢證明我上學沒白上。你不知道我這個大學生回家，我要轉了火車，轉汽車，轉了汽車再轉汽車，就這麼來回倒。那些沒上過學的，都開著車的。”

牛書海每次放假回家，會被村裡的夥伴們刺激到，在他們村，上學無用論似乎在蔓延。

王小峰聽著牛書海說，他知道牛書海是在爭口氣，證明上學有用，不然他老爹老媽這幾年不是白浪費時間和精力了。

“你問我有沒有理想，我當然有理想。”牛書海的聲音不自覺的更高了，“我跟你說，你知道在這個時代，我要是說我有理想，你知道我得承受多少白眼和不屑，我不是沒跟人說過，我想讓更多的農村的孩子有更好的前程，透過讀書改變他們的命運，我要幫助他們走出去，哪怕將來還是種地，也希望他們用自己的知識在自己的田野上耕種，然後收穫自己的人生。”

王小峰望著黑而高大的牛書海，這個人從來都是如此的有理想情懷，這點他很羨慕，有理想有情懷的人應該得到人的尊重。

“讓更多的孩子擁抱自己的人生，讓他們再書海里面找準人生的航向。”王小峰道，“我欣賞你的理想。”

牛書海在王小峰的眼睛裡看到的是真誠。

“小峰，你放心，我的理想放在心裡，真正做起事情，我不會感情用事，我會把錢給用到刀刃上，我會讓你的投入得到回報。”

王小峰仔細翻看研究牛書海的創業計劃表，看完之後，給出自己的看法，“雖然咱們走農村包圍城市的路，但是不能忽視城市的市場，雖然城市當中有太多的輔導機構，也有做的不錯的，但是你要知道，這裡邊還是真真假假。”

“輔導班靠的是口碑，需要的是硬實力，這仍然是個成績決定一切的時代，咱們起步階段只抓成績，只要把成績提上去，就可以開啟市場。當然這裡面必須要有名師。你找咱老班董承平是對的，然而你要做好他的思想工作。”

王小峰給牛書海分析。

“你要知道，在職教師參與輔導班本身被教育部門反感，這點務必要注意，可是家長又注重名師，這裡邊有些人情故事在裡邊，你務必要弄清楚。你有理想很好，有賺錢的強烈動機也很好，也得有機變和圓滑，需要拉關係的一定拉，需要給好處的一定不能少。”

牛書海有個優點就是變，他知道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能總是天真的想著改變世界，而是還要主動學著改變自己，等自己的實力成長起來，然後再去改變世界。

“你放心，這些事情我可以完成。”牛書海道，“前期的宣傳工作，其實我已經鋪開了。”他給王小峰介紹自己的宣傳工作，都是很普通的那種，印刷了傳單，到各個鄉鎮農村進行宣傳，試聽之類的也做了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