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從照片上的笑臉中可以看出來,杜海湧備受杜若曦的信賴。她這才想起來,杜若曦從來沒有跟她說過她跟杜家中任何一個人的關係。夏微僅僅知道的是,杜老是杜若曦的爺爺。這就是杜若曦在這個家族中唯一的羈絆嗎?
這張照片告訴夏微,不盡然如此。
夏微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用一種輕鬆的語氣問杜海湧,“這照片裡的女生是你的女朋友嗎?”
杜海湧不悅的瞪了她一眼,似乎覺得她的言行和態度過於失禮。雖然不滿夏微如此一問,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
夏微心頭陡然間一沉,胸腔中突然多了一塊巨石一樣。聽到這個訊息,她絲毫沒有喜悅,也嘗不到憂愁,只有差點讓她眼前一黑的窒息感深深埋沒著她。
何老見她神色恍惚,撈住她的手,又為她號起脈來。他若有所思道:“姑娘,你的身體,老夫不甚明白。”
“老先生不必擔心,我可是真正的怪物啊。”夏微縮回手,她現在想,不知是否有餘地與杜海湧商討一下孩子的事情。她定定的看向杜海湧,見他的神情有些彆扭。他大概是在意她剛才所說的“怪物”二字吧,畢竟一開始,這個詞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杜海湧先生,我對你的持家之道也不甚明白,剛才我聽你說孩子們裡頭有杜海洪安插進來的奸細,但是你現在對孩子的態度跟杜海洪有什麼不同。”
可以說,他們對那些孩子都沒有惻隱之心。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下,大人們放著孩子不管不顧,孩子們的性格難免會變得畸形、扭曲。
杜海洪不滿被夏微說教。他振振有詞道:“那些孩子都是杜海洪親自丟進那個小院兒裡的,如果你對我們杜家的形勢真的有所瞭解,就不會這樣指責我。”
“我不是指責你,只想讓你看清現實,看清人的面目。他們只是少不更事的孩子,也許他們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樣,他們得不到應得的父母的關懷,你給不了他們的,難道就不允許別人給他們嗎?”比起一出生就無父無母的夏微,她覺得那些孩子的命運比她的更殘忍。他們的父母對他們棄之不顧。身邊的大人們都將他們當做呼來喝去的工具。在慘無人道的生活中,他們得不到一點應有的溫暖,這不是老天對他們不公平。是他們周圍的大人太不公平。“我很理解你想將奸細揪出來的心情,除了虧待他們,你就沒有一點別的辦法了嗎?”
杜海湧原本的計劃就是冷落那些孩子,讓他們受不了當下的生活而逃亡到杜海洪那裡去,說不定就能夠揪出誰是奸細。就算不是這樣。那些孩子也是在杜海洪當任期間長大的,杜海湧對他們一個也信不過。
夏微將事情看得太簡單了,她大概不知道那小院兒裡的孩子們其實都是惡魔的化身,披著無害的模樣來迷惑大家。他們原本就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世上的,近親的產物……
杜海湧早就決定要將這條紐帶斬斷,所以他不會因為夏微的三言兩語所動容。
他毅然決然的告訴夏微。“我已經給了他們足夠的仁慈,你一個外人不要多嘴。”
“能把我這個外人的東西全部還給我嗎?”夏微也很想擺出一副冷漠的面孔,可話一出來。聽上去就像是求助一樣。她現在也好後悔讓小豆子跟蹤巫月,沒想到害他被杜海湧懷疑,最後還是沒能從刑室裡出來。“小豆子是好孩子,不是奸細。這一點你可以向梅夫人證明。至於他去寺廟,那是因為我讓他去的。”
“梅夫人?”杜海湧記得。梅夫人的牌位在半夜前就被杜海洪掠走了。
見他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夏微往他身邊靜靜臥著的黃犬瞟了一眼。她記得這隻狗。在她來到杜家的第一個夜晚,她番強頭時對著她狂吠的就是這條黃犬。這條黃犬的吠聲之所以沒有引人注意,那是因為別人根本就聽不到它的聲音,只怕它早就已經死了。
夏微嘲弄的嗤笑了一聲,她斜睨著驚疑不定的杜海洪,冷嘲熱諷道:“恕我冒昧說一句,杜海湧先生,你根本就看不到靈吧。”
其實有時候這一點很可悲呢,可是夏微想要這種可悲的結果。那樣的話,她就看不出這條黃犬對杜海湧有多忠誠了。
“你看得到嗎?”杜海湧多少有些驚訝,他雖然知道少許夏微的厲害之處,卻沒有對她抱持多大的希望,尤其是在發現了她有一具多麼悲慘的身體之後。
“從始至終。”而且看的比誰都要清楚,那些東西的存在也都那麼真實,夏微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黃犬,聽著它討好似的的哀鳴。夏微心中一動,突然抓起了杜海湧的手,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