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手飛出,無
怪耶律齊為之心悅誠服。
郭芙道:“咱們拿去給媽媽瞧瞧,到底是誰,媽一猜便知。”
當下兩名丐幫弟子一負屍體,一持雙杖,隨著耶律齊和
郭氏姊妹回入城中。郭靖和黃蓉聽郭芙述說經過,回想適才
的險事,不由得暗暗心驚。
郭襄只道自己這番胡鬧,又要挨爹孃一番重責,但郭靖
心喜女兒厚道重義,反而安慰了她幾句。黃蓉見丈夫不怒,更
將小女兒摟在懷裡疼她,看到尼摩星的屍身和雙杖之時,沉
吟半晌,向郭靖道:“靖哥哥,你說是誰?”郭靖搖頭道:“這
股內力純以剛猛為主,以我所知,自來只有兩人。”黃蓉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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頷首,道:“可是恩師七公早已逝世,又不是你自己。”她細
問羊太傅廟中動手的經過,始終猜想不透。
待郭芙、郭襄姊妹分別回房休息,黃蓉道:“靖哥哥,咱
們二小姐心中有事瞞著咱們,你知道麼?”郭靖奇道:“瞞甚
麼?”黃蓉道:“自從她北上送英雄帖回來,常常獨個兒呆呆
出神,今晚說話的神氣更是古怪。”郭靖道:“她受了驚嚇,自
會心神不定。”
黃蓉道:“不是的。她一會子羞澀靦腆,一會子又口角含
笑,那決不是驚嚇,她心中實是說不出的歡喜。”郭靖道:
“小孩兒家忽得高人援手,自會乍驚乍喜,那也不足為奇。”黃
蓉微微一笑,心道:“這種女孩兒家的情懷,你年輕時尚且不
懂,到得老來,更知道些甚麼?”當下夫妻倆轉過話題,商量
了一番佈陣禦敵的方略,以及次日英雄大宴中如何迎接賓客,
如何安排席次,這才各自安寢。
黃蓉躺在床中,念著郭襄的神情,總是難以入睡,尋思:
“這女孩兒生下來的當日便遭劫難,我總擔心她一生中難免會
有折磨,差幸十六年來平安而過,難道到此刻卻有變故降到
她身上麼?”再想到強敵壓境,來日大難,合城百姓都面臨災
禍,若能及早知道些端倪,也可有所提防,而這女孩兒偏生
性兒古怪,她不願說的事,從小便決不肯說,不論父母如何
誘導責罵,她總是小臉兒漲得通紅,絕不會吐露半句,令得
父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黃蓉越想越是放心不下,悄悄起身,來到城邊,令看守
城門的軍士開城,徑往城南的羊太傅廟來。
時當四鼓,斗轉星沉,明月為烏雲所掩。黃蓉手持一根
白蠟短杆,展開輕功,奔上峴山,離羊太傅廟尚有數十丈,忽
聽得“墮淚碑”畔有說話之聲。黃蓉伏低身子,悄悄移近,離
碑數丈,躲在一株大樹之後,不再近前。
只聽一人說道:“孫三哥,恩公叫咱們在墮淚碑相候,這
碑為甚麼起這麼一個別扭名字?可挺不吉利的。”那姓孫的道:
“恩公生平似乎有件甚麼大不稱心之事,因此見到甚麼斷腸、
憂愁、墮淚的名稱,便容易掛在心上。”先一人道:“以恩公
這等本領,天下本該再也沒甚麼難事了,可是我見到他的眼
神,聽他說話的語氣,似手心中老是有甚麼事不開心。這
‘墮淚碑’三字,恐怕是他自己取的名兒。”
那姓孫的道:“那倒不是。我曾聽說鼓兒書的先生說道:
三國時襄陽屬於魏,守將羊祜功勞很大,官封太傅,保境安
民,恩澤很厚。他平日喜到這峴山遊玩,去世之後,百姓記
著他的惠愛,在這峴山上起了這座羊太傅廟,立碑紀德。眾
百姓見到此碑,想起他生平的好處,往往失聲痛哭,因此這
碑稱為‘墮淚碑’。陳六弟,一個人做到羊太傅這般,那當真
是大丈夫了。”那姓陳的道:“恩公行俠仗義,五湖四海之間,
不知有多少人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