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不遠處的軟榻，賀少臣讓沐司音坐下，自己站在她面前，視線齊平。

“媽媽，我不想她睡這裡。”

沐司音知道賀少臣不喜歡的是什麼，看他糾結的小模樣。

伸手拉著他坐到自己身邊，用手臂抱住他。

有些僵的小身體，卻乖乖的坐在沐司音的身邊，轉頭與她對視。

他的聲音不大，卻是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房間被另一個人侵入時的不喜歡。

“樂樂，你是不是不喜歡念念？”

沐司音認真看著賀少臣……

聞言，賀少臣抿著唇又沉默了。

不知道怎麼去表達，他只是不喜歡陌生人靠近他，說不上喜歡與不喜歡。

而且，媽媽明顯就是喜歡念念的……

他應該喜自己喜愛人之喜……

小傢伙又糾結了……

心裡矛盾，卻不知道如何表達出來，只能沉默。

“樂樂，念念從小就失去自己的媽咪，而媽媽曾經以為失去你了……所以很難過。是念唸的爹地照顧我，念念陪著我。如果沒有他們，媽媽可能都沒有辦法這樣抱著樂樂了。”

“樂樂，你對媽媽來說很重要。你是媽媽的寶貝，媽媽最愛最愛你。”

“念念的爹地對媽媽來說是恩人，念念是他的女兒，也在沒有你在身邊的時候，陪著媽媽支撐媽媽活著，所以……你說我們應該怎麼做？”

“有恩要報。”

賀少臣抿唇沉默了一下，說出四個字。

沐司音看著賀少臣，等待著他自己明白。

“媽媽，讓她睡。”

*******

賀少臣獨立的自己去洗澡，隨後換上睡衣坐在軟榻上拿著一本書翻看著。

他洗好澡從浴室出來後，那個小胖妞就牽著媽媽的手一起進浴室，說是要媽媽和她一起洗澡。

餘光掃了一眼……

都那麼大的人了還要和他的媽媽一起洗澡……

他的目光是看著書的，只是心思好像不知不覺便飄向浴室方向。

浴室的門關著，聽不清楚裡面究竟是在聊什麼，但那個小胖妞的聲音太大，時不時就從浴室裡飄出來。

歡聲笑語，入耳的笑聲，明顯很開心。

她怎樣，他並不放心上。

只是，在那小胖妞的笑聲裡，還隱約混著媽媽的笑聲。

媽媽幫她洗澡也很開心……

不由便想到昨天晚上，媽媽也是想幫自己洗澡的。

只是，他覺得自己可以洗，而且自己這麼大了再讓媽媽洗不適合。

當時，自己只是有些尷尬的別開視線，並沒有看到媽媽的表情，不知道媽媽會不會失望……

媽媽，是不是很想給自己洗澡……

耳裡一直充滿著小胖妞和媽媽的笑聲，本來覺得不需要的事情，心底竟然開始湧現另一股情緒，叫做心動。

他，竟然也開始有些想媽媽幫自己洗一次澡。

滿足了媽媽的心願媽媽會不會也笑的這樣開心……

賀少臣坐著，抿唇沉思。

讓媽媽幫自己洗一次澡，這個想法好像真的還不錯。

一直到簫子衿被沐司音抱出來，賀少臣手中的書也沒翻一頁……

……

一左一右，臥室裡只留下一盞昏黃的夜燈。

沐司音睡在中間，念念和賀少臣一左一右的睡在她的兩邊。

兩個小傢伙都很依賴她，貼靠在她身邊，很快都傳出淺淺呼吸聲。

空氣裡點著簫言裝在箱子裡的薰香……

熟悉的薰衣草香味飄散在房裡，有樂樂在身邊，沐司音聽著他淺淺的呼吸聲，手心裡握著他的手，感覺著他的存在。

不由慢慢閉上雙眼，呼吸也隨著兩個小傢伙有節奏的淺淺呼吸聲，漸漸的發出均勻的呼吸……

夜，漸深。

一道身影，再次無聲息的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