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的聲響，讓床上未睡的沐司音睫毛輕顫了一下，迅速的閉上雙眼。

不用轉頭去看，也知道是賀霆宇……

袁阿姨的一個電話足以讓他回來……

高大的身影站在床邊，帶著壓迫性的氣息。

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閉著雙眼的女子，平靜的表情，淺淺的、均勻的呼吸，似是正睡著。

“為什麼不否認？”

賀霆宇的聲音有些乾澀，看著躺在床上的沐司音，太過於平靜的臉卻是扯著他的心。

如果否認一句，他也不會……

目光看著被子下的纖細的脖子下方，他用了多大的力道他心底清楚。

她本來就皮薄，稍微用力便會留下痕跡，此時被子遮蓋著的肌膚不知道青紫成什麼樣子了。

“重要嗎？”

不再裝睡，沐司音在賀霆宇近乎於質問的言語裡睜開雙眼，平靜的眸子，平靜的語氣。

沒有責備，沒有憤怒和生氣，那樣平靜。

一句重要嗎？

卻是一把尖銳的刀，直刺進了賀霆宇的心口，一直在疼的心臟一陣緊縮，真實的感覺到那種疼。

“疼嗎？”

劍眉打著一道道褶皺，看著那張平靜的臉……

彎腰，手探向被子的邊緣準備拉開看看她被自己掐的傷口。

身體突然繃緊了，在賀霆宇伸手過來的時候。

沐司音瞳孔一陣緊縮，眼底一閃而過的抗拒排斥再次刺了賀霆宇的心。

表情和動作，最直接的身體反應。

手僵了一下，卻還是堅定的去扯被子。

“沒事。”

沐司音一縮，往裡閃了一些，手扯被子更緊了。

頸子上的痕跡似是在提醒她，她連一堆木雕都不如。

“不疼。”

不知道是在說頸子不疼，還是心不疼。

她已經不疼了。

沐司音的排斥讓賀霆宇臉色陰晴不明，剛剛拉開些許被子看到的那瘀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他……

瞳孔收緊，那次捏手錯傷了她之後，他手腳力道都變得小心了許多，只是這次怒氣衝腦……

“音音。”

“我看看。”

壓低了聲音，儘量的溫柔。

手又伸出，準備看仔細一些，如果真的太嚴重，必須要叫醫生過來。

沐司音平靜的眸子終於有了情緒起伏，一直壓在心底的情緒在翻湧。

深吸了一口氣，沐司音直接揮開了賀霆宇的手。

賀霆宇一愣……

手就僵在半空。

沐司音卷著被子坐起身，看著賀霆宇一字一句的說道：“出去行嗎？我不想和你說話，不想看到你的臉！我想一個人靜靜，可以嗎？賀霆宇，可以嗎？”

可以嗎？

可以嗎？

四目相對，一遍遍迴盪，他可以強硬的扯開被子，可以如以往一樣強行的去檢視她的傷口。

只是，看著睜著雙眼正在隱忍的女子。

賀霆宇不發一語的起身，轉身離開……

門又合上，沐司音再次躺下，世界安靜了，很靜很靜，靜的聽得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久久不絕……

沒一會兒，門又開了，又是賀霆宇的氣息慢慢靠近。

“藥膏。”

“記得抹。”

閉著雙眼的沐司音沒有回應，就像沒聽到一樣。賀霆宇靜看了幾秒，放下手中的藥膏轉身再次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