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沙發上，賀少臣玩累了，在她懷裡睡的香甜。

喬媽和沐司音之間有著默契，在她開口前已把毯子遞過來，讓她搭在樂樂身上。垂眸，溫柔看著懷裡的小傢伙。

耳邊迴盪的是他軟糯的叫自己姨，現在已是口齒清楚，叫的很順口……

記憶好像回到了他第一次開口說話的情形……

心底苦澀難忍……

樂樂第一次開口說話，叫的是媽媽……

當時，賀少臣在她懷裡抱著，伸手拿東西拿不到，小手扯著沐司音的手，嘴裡軟軟糯糯的吐著“媽……”

“媽……”

第一次發音，並不是很清楚，可卻被她聽的真切。

沐司音激動壞了，抱著樂樂就想去找喬媽，想和她分享，樂樂會說話了，開口叫人了……

可是，當她抱著樂樂跑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

她想起條約的第一條，以阿姨的身份留在樂樂身邊……

阿姨……

她是阿姨……

不是媽媽……

抱著樂樂，沐司音腳步嗆哴的後退了幾步，又跌坐回沙發。

“媽……”

賀少臣並不知道沐司音心底在想什麼，小嘴不停的冒出媽這個發音。

刺的她沐司音眼眶一紅，眼淚湧進眼眶，不堪負荷，大顆大顆滴落。落在懷裡賀少臣的臉上，一臉懵的小傢伙伸著小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珠，看著滿臉淚的她。

小手揮舞著，有模有樣的摸上她的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學沐司音平時幫他洗臉的動作，小手在她臉上抹來抹去的，一邊還在喊：“媽……媽……”

他每喊一聲，她心就刺痛一下。

疼的她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好想好想應一聲……

在沒人的情形下……

可她也知道，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無止境的慾望之下，最後就是離開樂樂。

她不敢也不能……應……

伸手握住胡亂在自己臉上抹的小手，握在自己手心，費力的壓著心底的激動，哽咽的看著賀少臣，忍著心痛糾正：“樂樂……是姨……不是媽……”

姨這個字從口中說出時，沐司音只覺得心被撕裂，眼淚更洶湧。

吸著鼻子，強忍著酸澀心痛教著賀少臣：“姨……叫姨……”

“姨……”

“姨……不是媽……”

“媽，媽……”

賀少臣見沐司音還在哭，小手掙扎著要從她的手裡掙脫，要幫她擦眼淚，小嘴也是很堅持的喊著媽……

母子兩人在打一場持久戰，戰爭裡賀少臣無知，而沐司音被聲聲刺心。

後來，大半個月的時間，才在她的糾正裡，賀少臣終於發出了：“姨……”

她忍著錐心的痛聽賀少臣叫了自己半個多月的媽……

最後，由她自己親自教著，變成了姨。

在賀少臣叫出姨的那一刻，沐司音情緒徹底崩潰。

明明是她想達到的效果，可當自己親生兒子真的叫她一聲姨的時候，她真的心如刀割。

痛的無法再開口……

一邊跟著難過的喬媽立刻走過來，接過樂樂，沐司音轉身跑進樓下的洗手間裡，關上門，身體慢慢滑坐下，抱著膝蓋，大哭了一場。

外面，喬媽抱著賀少臣，聽著洗手間裡隱隱傳出的哭聲，偏過頭，抹掉臉上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