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察應了一聲,起身走出去。
“大唐村村民看見,有陌生人曾經多次接觸黃織的女兒周纖纖。根據描述,我們請專家做了模擬圖。”探長向我解釋道。
不多會兒,年輕警察拿著兩幅圖回來了。
探長比較著兩幅圖,點了點頭,然後把圖給我看。
“看來你又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資訊,先前我們有點誤會,對你的態度不好,我跟你道歉。”
我連說沒關係,然後仔細比較兩張紙上的圖。一張就是翻拍照片的放大版,後排薜穎的臉被紅筆圈了出來,另一張上是三幅由電腦製作出的不同側面的人臉。
的確很像,尤其是眼睛,鼻子和臉型,幾乎一模一樣。
“立刻把這張照片傳給崑山方面,讓他們找相關的大唐村民核實一下,是不是這個人。”探長對年輕警察說。
“你先前不是在電話裡說,兇手抓到了嗎,怎麼現在看來這案子還不算結了?”我問。
“兇手的確是抓到了,而且他認罪了,這案子說結也就結了,不過……”說到這裡,探長嘴裡嘖了一聲。
“不過作案動機還沒有搞清楚,嫌犯一會兒說是為財,一會兒說是為色,但從現場情況來看,這兩個理由都站不住腳。不過,人確實是他殺的,這點毫無疑問。但動機講不清楚,就不能排除在其背後還有其他案犯的可能。”
“我能見見兇手嗎,作為記者?”
或許是出於補償心理,探長很痛快地答應了我的要求,只是要我在寫報道之前,先和警方知會一聲。
“嗯,我有個想法,你覺得這樣做的話……”
我把突然冒出的念頭對探長說了,探長看了我一眼,說:“不妨試試。我覺得你不幹刑警,還挺可惜的。”
“哈,特事處倒是挺想讓我加入呢。”我笑著說。
抓到的嫌犯名叫呂挽強,是個來自別省的打工仔,二十三歲。
那天早晨八點,他在小旅館的附近徘徊了一段時間,時時抬頭向樓上看,還在附近的大餅攤買了兩個餅,吃了一個半,,剩下的半個扔在路邊。這些,都是他自己供認的,也經過了目擊者的證實。
胖大嬸前一晚失眠;睡得很差,早上坐在旅店門前的時候,反倒瞌睡起來,就在她趴在櫃檯上補覺的時候,呂挽強走進了小旅館。他走上三樓,敲開黃織的門,重擊黃織的太陽穴使她暈倒,再用攜帶的尼龍繩將她綁在椅子上,最後把她勒死。
下樓的時候,呂挽強和二樓的服務員打了一眼,這一眼對警方來說,是這麼快抓到他的重要線索。
殺了人之後,呂挽強居然沒有準備外逃,而是和沒事人一樣,在上海四處遊玩,晚上依然回合租的房子睡覺,直到被警察抓獲。
我搭王探長的警車到了關押呂挽強的看守所,他幫我安排好了,我只要等在會見室裡就行。
會見室被厚實的防彈玻璃隔成兩半。我等了一小會兒,就見到對面半間的門開了,看守警押進來一個戴著手銬的年輕男人。
“呂挽強?”我說。
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這就是呂挽強。”看守警對我說,隨後他讓呂挽強在我對面坐下。
“好好回答。”他說了一句,轉身出去了。
呂挽強國字臉,剃了個小平頭,嘴唇上有些細細的絨毛,臉上是青春痘。說實話,這個把黃織殘忍殺死的兇手,還是個大男孩。
“你好,我是晨星報社的記者那多。”我像面對一個普通的被採訪者一樣,先和他打了個招呼。當然,通常我還會說一句“很高興見到你”,這次我沒說。
他點了點頭,給了我一個沒多少笑意的笑容,作為回應。
“出來打工幾年了?”
“五年了。”呂挽強似乎有些意外,因為我並沒有上來就問關於兇殺案的事。
“都做過些什麼工作?”
“建築工,保安,運水,快遞。”
“有媳婦了嗎?”
他搖頭。
“想賺了錢回家討媳婦嗎?”
“我想討個上海。”他咧嘴一笑,這一刻他甚至顯得有些純真。
“有個盼頭不錯啊,那怎麼就殺人了呢,缺錢嗎?”
他一下收斂了笑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想殺就殺了。”
“為錢嗎?”
“想殺就殺了。”他把臉微微側過去,重複了一遍。
我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