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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部分

時就造膝密陳了此事;所以昨天傍晚宇文相國指使的李寅一上奏;這構陷大將的罪名就算是坐實了。今天早上陛下這痛斥;儘管沒有直截了當把這事揭開來;但你只看我一個小小的御史臺監察御史都知道了這事;足可見有人故意在滿城傳得沸沸揚揚了”

杜士儀本來還想;王縉怎麼會知道這許多內情;待聽到最後一句話;他登時倒吸一口涼氣——這簡直是不給宇文融半點機會啊

從開元以來那一位位宰相;無論是最會陰人的姚崇;剛正的宋憬;剛愎的張嘉貞;文采風流的張說;急躁的杜暹和綿柔的李元;再加上源乾曜盧懷慎蘇等等這些甘於從屬地位不太出頭的宰相;哪個人沒有排除過異己?可哪個人會像宇文融這樣剛剛登上相位就亟不可待;最要命的是竟然還提早洩露了風聲

“你之前為了離京放外任;縱容了別人放訊息說是你舉薦的宇文融;雖說陛下一定會以為是有人給你使絆子;但架不住別人會把你和宇文融歸為同類。”冷眼旁觀了這麼多年;王縉已經深知兄長王維當年那一跟斗跌得不冤;苦笑一聲便搖搖頭道;“我官卑職小;別人顧忌著我和崔家還有你的關聯;有些隱秘訊息我未必打探的到;但御史臺那兒我一定會想想辦法。這次你孤身進京;千萬小心。”

昨日進京;今天變故便當頭而來;杜士儀送走王縉;思前想後;最終便索性吩咐人備馬出門;卻是徑直先去了源乾曜的家裡。他在門前通名之後;立刻就有家僕恭恭敬敬地在前頭領路;徑直把他帶到了曾經來過的書齋。乍一見面;他就發現;源乾曜看上去彷彿發福了些;頭髮儘管依舊花白;可人精神卻很健旺;見著他便笑吟吟地說道:“原來是奠定雲州根基的杜長史來了”

“丞相就不要寒磣我了;剛到京城便是風雲變幻;我只覺眼花繚亂;故而特意來請教丞相”

“你倒是老實”源乾曜啞然失笑;隨即就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自從罷了侍中之後;不用日日臨朝;也不用天天杵在政事堂;可以說是清閒無比。既然你回來了;朱坡京兆公想來也惦記得很。這樣;咱們去朱坡散散心。你不用慌;陛下昨日才召見你;斷然不會今日又召見;到時候就說我硬拉你去的;別人還能挑什麼刺?走;現在就走;別拖延”

源乾曜既然這麼說;杜士儀無法推拒;再加上他如今呆在長安也於事無補;最終便同意了。然而;源乾曜這不動則已;一動自然源家上下雞飛狗跳;從備車到召集隨從;最後出門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杜士儀扶著人上牛車時;就只見幾騎人疾馳而來;頭前一人來不及勒停便已經開始下馬;最後下地時甚至還沒剎住前衝了幾步。

“叔祖這是突然要出門?”源光乘又是驚疑又是納悶地問了一句;隨即彷彿才看到杜士儀似的;慌忙熱情洋溢地拱了拱手道;“原來是杜長史;我才知道你回了長安;未料想竟是先來探望叔父”

“君禮奪下解頭是在京兆府;後來又在門下省任左拾遺多時;我是他的薦主加上老上司;他來先看我有什麼不對?”源乾曜彷彿很懊惱於源光乘這句話;見把侄孫問得啞口無言;他方才輕哼道;“所以;要論和君禮親近;廣平郡公也不及我。明日就是九九重陽;君禮;我們先去宋家;拉上廣平郡公一道去朱坡;那裡可是長安地界數一數二的登高勝地”

源光乘不料想源乾曜非但沒理會自己;還要拉著杜士儀去找宋憬;登時瞠目結舌;竟眼睜睜看著源乾曜拽了杜士儀上車。宋憬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和叔祖父的關係談不上多親近;因而他將信將疑地遠遠跟著到了宋家;見源乾曜和杜士儀入內;不多時竟然真的把那位剛正到很難打交道的廣平郡公宋憬給一塊邀了出來上車;他不禁完全呆住了;第一次感到;李林甫拜託的事情;他恐怕是做不到了。畢竟;源乾曜和宋憬都是免常朝的元老了。

這兩老一小三個人;看來是真的要去朱坡;至於是否為的是登高;鬼才知道

從早朝之後突然刮起來的這一陣陰風;可以說是橫掃了朝中的各大官署。如今在任的三位宰相中;蕭嵩為中書令;裴光庭為中書侍郎;這兩位一正一副掌管中書省;而宇文融則為黃門侍郎;竟是一手握著門下省。眼下的情勢已經很分明瞭;倘若宇文融真的坐不穩相位;那裴光庭轉任門下;兩人也就相安無事了

然而;人人都視之為地位不穩的宇文融;這會兒卻仍是不甘心。

他正躊躇滿志打算大展拳腳開始施行自己的為政之道;他怎麼能在這時候栽跟斗?

“相國;相國”別人能夠躲著宇文融;但作為被他提拔上來在門下省任令史的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