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之子;竟然和我同行到了雲州。若是我早早得知;在路上定當早與你浮一大白不過;到如今再喝也不晚。貴主聞聽你來;特意找出了珍藏已久的葡萄美酒夜光杯;就看你的酒量了”
透過讚頌別人的父親;以此來拉近彼此之間的關係;這是古今通用的法門;屢試不爽。王忠嗣如今又年輕;聽到杜士儀口口聲聲說敬慕自己的亡父;他那稜角分明的臉立時更柔和了下來。及至入席;見一旁斟酒的;便是早先給自己送名帖;言說是杜士儀弟子的那個少年;他少不得投桃報李;稱讚了陳寶兒兩句;接過滿斟了酒的夜光杯之後;他就站起了身來。
“杜長史新官上任不過數日;便將這一股馬賊剿滅;此等膽色軍略;實在是令人佩服。為了此次大勝;我先敬一杯”
“哪裡是我的的膽色軍略;是白登山豪傑忠烈義氣;雲州城將士用命而已。”杜士儀笑著滿飲一杯後;卻不想王忠嗣搶過了陳寶兒手中的酒壺;又再次給他斟滿了。
“這第二杯;是我向杜長史賠罪。”
杜士儀本待推辭;可見王忠嗣那固執的樣子;他想了想索性再次一飲而盡。可放下夜光杯;他卻撩起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了王忠嗣手中那酒壺;旋即反過來為其斟滿了;這才自斟了一杯;因笑道:“王郎君連敬我兩杯;我這個雲州長史也得稍盡地主之誼。你替我安撫了那些健卒;消弭了一場騷動;這一杯我自然是應該敬你的。”
兩杯下肚;這會兒也熟稔了一些;王忠嗣便爽快地喝了。可見杜士儀竟上來又斟;他不禁想要伸手接過自己來;誰知道卻被杜士儀用手攔住。
“王郎君;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在雲州還會停留多久?”
“這個……”王忠嗣頓時有些猶豫;可見杜士儀目光清澈;自己若是虛言誆騙;只怕會毀了這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一丁點信任;他最終實話實說道;“不得聖諭;我恐怕還得在雲州城內再停留一段時間。”
“如此甚好”杜士儀登時笑了;提起酒壺給王忠嗣斟滿了之後;見其滿臉不解;他就笑著說道;“王郎君到雲州這幾天;應該看見了這裡的情形吧?說是百廢待興也不為過貴主固然曾經募過護衛;如今更允諾可將其交給我隨意調撥;但這些人中;真正出自軍中的少之又少。而我身邊的人當中;羅盈出自麟州鎮將;後來因為尋父而掛冠離去;如今又投奔了我;也唯有他出自軍中。所以;我急需人整合兵馬;操練戰陣;王郎君乃是將門虎子;軍略出眾;不知肯為我分憂否?”
王忠嗣此次奉命前來雲州;固然是因為李隆基情知杜士儀和固安公主頗有關聯;又對於荒廢四十餘年的雲州很不放心;但從他自己的心裡來說;一直長在深宮的他很希望能夠遊歷北地;真正見識一下戰陣。然而;昨夜的那場戰事他已經錯過了;可現如今杜士儀突然委以重任;他登時有一種後背心發熱的感
他才二十出頭;身上只有一個殿中監的尚輦奉御之職;從未真正上過戰陣;杜士儀竟是不問他的來意;直截了當給了他獨當一面的機會
“杜長史就不怕我是紙上談兵?”
“萬事開頭難;我這個人;素來相信自己的眼光”
見杜士儀執杯相敬;王忠嗣只覺得胸膛中油然而生一股豪氣;當即舉杯一飲而盡;繼而就將其重重撂在了桌子上:“好;我必不負杜長史所託”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五百五十一章 錢糧人口,不可或缺
王容比杜士儀晚五日出發;這並不只是因為杜士儀的任命來得太過緊急;家中一應事務都需要立時了結;而是因為按照杜士儀的計劃;她原本就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把家務和田莊等等事情都暫時處理停當;又請了杜十三娘照拂;安撫了滿心以為杜士儀是左遷的父兄;辭別了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王容幾乎把杜家上下能抽調的人手全都抽調完了;只讓自己在孃家時用過的幾個心腹留守長安城;就在嶽五娘和隨從們的護送下啟程出發。
她知道前頭的杜士儀為了儘快趕往雲州;路上腳程一定會很快;再加上此行並未帶那些沉重的書籍器物;她便索性改作男裝打扮騎馬趕路。這一路上;出了長安之後;她便透過從前往雲州做茶葉生意而設立的一應商行;把雲州復置;不日將行分田之事廣泛散佈了出去。當一行人終於到了太原府的時候;她便命人到晉陽縣廨投帖;求見晉陽令李橙的夫人陰氏。
作為張說的外甥女婿;又是宇文融的心腹;在這兩人齊齊落馬之際;李橙自然也保不住之前度支員外郎之位;左遷晉陽令。儘管太原升格為北都之後;晉陽和長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