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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部分

;等到送了楊思勖回到屋子裡;他只覺得眼前一黑;終於再次軟倒了下來。

幾代人辛辛苦苦;方才有他這一支的富貴榮華;可現如今卻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了說是不聲張;京城那些權貴還有什麼會不知道?

儘管這麼一件事算是以快刀斬亂麻之勢解決了;但李隆基難免心煩意亂。因此;當案頭一而再再而三堆滿了御史臺中的御史彈劾張說;而張說麾下亦有人不斷攻擊宇文融和崔隱甫的時候;他的忍耐終於到了極致。這一天;他再次蒞臨了集賢殿;和上下眾學士直學士暢談學術縱論古今君臣盡歡之後;他臨走時到門口時腳下微微一頓;繼而便看了一眼領銜的張說。

彷彿是第一次看到張說那些華髮似的;他竟是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最終方才輕聲說道:“說之;該讓賢時就讓賢;你致仕吧”

儘管張說早在繼續打這一仗的時候;就知道難免會有這一天;心裡卻仍是生出了一股說不出的悲涼。他也好;姚崇宋憬也好;全都是崛起於武后年間;若沒有那位不拘一格用人才的女皇;沒有他的今天。他本以為自己入東宮輔佐李隆基便好似姜太公於周武王;可他終究是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他深深朝著天子躬了躬身;一字一句地說道:“臣明白了。”

張說的致仕只是一個開始;當接下來的訊息從中書省有條不紊地經由門下省;再發往尚書省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張說罷尚書右丞相;勒令致仕。崔隱甫罷御史大夫;免官侍母;宇文融罷戶部侍郎兼御史中丞;出為魏州刺史。

竟然完完全全是兩敗俱傷

曾經門庭若市的宇文宅;一夕之間成了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偌大的宅院中;來來往往的僕婢腳下匆匆;大多面色惶急;唉聲嘆氣。那座曾經進出皆為顯貴的書齋;現如今大門敞開;裡頭端坐的主人卻再也不復往日的意氣風發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五百零五章 腹心之謀,貴主之算

前一日還躊躇滿志;想著如何在戶部進一步推行財計改革;後一日卻罷官去職;出為刺史;人生一起一落之間那莫大的落差;幾乎讓自忖看透世事變化無常的宇文融為之難過得吐血。整整一夜;他就這麼枯坐在書齋中;粒米未進;滴水不沾;甚至他都不願意去照鏡子;不想看見鏡子中那個憔悴而枯槁的自己。直到他看見郭荃和李橙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書齋時;渙散的眼神這才重新有了焦點。

“宇文戶部……”

這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叫了一聲;面對這熟悉的稱呼;宇文融不覺心裡一澀;這才用沙啞的聲音苦笑道:“從今往後就收起這稱呼吧。再也沒有什麼宇文戶部了;張說致仕;我被貶出京;崔隱甫直接免官……聖人實在是明察秋毫有了我們這前例;還有誰敢動輒朋黨;爭鬥不休”

這時候宇文融終於恍然醒悟了過來;郭荃不禁暗歎為時已晚;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而李橙昨天已經去看過張說;發現張說的精神狀態遠遠好過他的預計;再想想之前張說說過的那些話;他怎麼不知道;自忖已經沒有起復機會的張說是用這一招兩敗俱傷;斷送了自己政治生命的同時;把宇文融掃出了京城;也換取了兩位現任宰相的善意。他知道此前自己就算如此說;宇文融也決計不會相信;而現如今就更加沒法開口捅破這一層窗戶紙了。

“宇文戶部可有什麼打算?”儘管已經不該再如此稱呼了;但習慣使然;郭荃還是如此問了一句。

“事已至此;怨艾也是無用;魏州刺史……總算是河北重鎮;亦不是沒有用武之地”一夜沮喪;宇文融終究不是那等少年入仕平步青雲的人;儘管這六年來的飛黃騰達幾乎讓他有些飄飄然;但這重重的一跤還是跌得他徹底清醒了過來。此時此刻;他雙手用力拍了拍雙頰;最終微笑道;“既然能夠從區區富平主簿一路升到了戶部侍郎;此番就算出為魏州刺史;我也一樣能夠風光回來”

見宇文融總算恢復了幾分平常之態;郭荃不禁心中稍定;連忙又勸解道:“這些年關中河內河北水旱大災不斷;各州刺史雖勉勵救災;但成果寥寥;如今宇文戶部既然出為魏州刺史;聖人恐怕並非只是惱火朋黨;也有用你主持救災之意。要知道;滿朝上下;再沒有人能如同宇文戶部這樣走遍天下;又曾經主持過勸農救災之事。”

這是郭荃和李橙在路上相遇之後;就商量好的話;見宇文融果然面色一動;李橙也順勢勸道:“郭御史所言不錯;這些年大河屢次決口;河堤潰決;然則各州刺史非但不曾盡心盡力地救災;反而大多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