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至於這些紮根雲州城的流民;確實是畏兵役如虎;然而;那是因為府兵要自備兵器糧秣;對一家一戶來;不但可能親人命喪沙場;而且也無法承受這些費用。所以;與其徵徭役;不如在其中募兵;強壯者免除家中賦稅;如此則可以在雲州聚攏一支jing兵。”
“朕若不是知道你就出了這麼些天;還以為你把jing力都拋在雲州廢城了”李隆基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擺了擺後便徑直道;“好了;此事暫且再;當ri同羅部的情形;你給朕一一道來。記著;朕可不想聽什麼巧合之類的鬼話;那個突厥王女阿史那莫兒的事;朕已經聽張了。”
杜士儀就知道張當初派給自己的那幾個衛士回之後必然會實話;此時此刻聽天子果然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他便露出了猶猶豫豫的表情。當著李隆基的面;他拿目光四下裡望了一眼;看似在躊躇如何開口。果然;不過頃刻之後;就只聽李隆基吩咐道:“除了起居郎之外;都退出。”
這在平時也是常有的事;但大多都是因為見宰臣問及軍國要務;此刻為了一個尚未釋褐的杜士儀而如此大費周章;殿內的宦官宮婢面面相覷的同時;不禁大為驚訝。只是至尊天子既然開了口;誰也不敢違令;一時間就只見兩列人魚貫而出;須臾偌大的殿內就只剩下了那個低頭記錄的起居郎。
“臣那時候正在同羅部的路上;結果在一處小樹林之外看到了不少屍體;而後又遭人截擊……”
杜士儀用宛若講故事一般的口吻;對李隆基敘述了當時遇險的情景;包括嶽五娘主動前往偵查;自己怎麼在樹林之中敲人悶棍也沒放過。等到起叛軍退兵;嶽五娘留字的時候;他方才順帶解釋了自己在幷州城內偶遇嶽五孃的事
等他復又談到定計和兩頭行事的種種;聽他將那一場只有嶽五娘和羅盈知道的桑於河畔所謂神狼引起的sāo動得栩栩如生;李隆基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竟是忍不住笑罵道:“如此鬼主意竟然使得那默古喪命;真是老天都在幫你
“臣只是想死馬當做活馬醫;未曾料想居然生此奇效。然而假冒突厥王女之事畢竟事關重大;所以嶽娘子辦完此事就先回了幷州再未露面。”
“那丫頭也是膽大包天;不愧是公孫弟子”
接下來關於杜士儀在同羅部如何動昆那爾向王竣表示對唐廷的忠心;以及張親自前往拔曳固和同羅二部安撫;杜士儀得固然仔細;李隆基卻只是微微頷首;旋即就立時轉到了固安公主的事情上。杜士儀敏銳地察覺到;對於奚族;李隆基似乎比鐵勒同羅部更加關切;而且彷彿更著重的是固安公主;因而他索xing從路遇固安公主開始起;只隱了固安公主親墮腹中胎兒一事。等到契丹奚族暫時停戰;他將大病初癒的固安公主送回奚王牙帳;隨後李魯蘇故意帶領兵馬離;只留下一座幾乎空空蕩蕩的奚王牙帳時;他就只聽得李隆基重重冷哼了一聲。
“奚族狼子野心;由來已久;竟敢算計大唐公主”
“是;若非臣隨員侯希逸jing通奚語;又曾經隨長輩從平州到過奚王牙帳;結識過幾個人;恐怕臣也不能儘早提防告知公主;但更重要的是;臨危之時;又是公主力挽狂瀾。”
既然認了固安公主為阿姊;又知道她實則是辛氏庶女;在朝中孤立無援;杜士儀自然不吝為其功績加上濃墨重彩的一筆。聽到他固安公主將通突厥的塞默羯趕見三部俟斤約定相會時間;李隆基的目光只是微微一凝;等他到固安公主將族老軟禁於牙帳;又令先王李大酯提拔起來的親信將軍裴晗看管;這位年輕天子就微微點了點頭;而他到固安公主帶他與會;將突厥當年視鐵勒人為僕隸的事實對那三部俟斤挑明;又提到了大唐多年以來的賞賜時;他就只見李隆基倏然站起身來;竟是脫口讚道:“好”
此前杜士儀和固安公主的聯名奏表送來之際;遭人算計上書陳情在後;而殺貳心牙官報捷在前;李隆基深感振奮;想都不想便下旨褒獎;可回頭張嘉貞便提出了異議;雖則源乾曜認為此事杜士儀決不至於信口開河;他心中未免存下了疑慮。
可眼下杜士儀這些細節著實是詳細到無以復加;完全看不出捏造的影子。當杜士儀到塞默羯氣急敗壞攻擊固安公主與其關係曖昧的時候;他想起張嘉貞也曾經如此暗示過;不禁眉頭一挑。
杜士儀既然絲毫不避諱此事;那便確實是心中坦坦蕩蕩;此事應無可懷疑
再聽到杜士儀坦言最初不通奚語;那些反駁的話都是提早背出來的;更有身後的侯希逸小心提點;他一時更多了幾分激賞;待杜士儀一劍反削了塞默羯的頭髮;他更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