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擔心,但見府衛迅速齊集,他也就鬆開了按在劍柄上的手。這年頭計程車人動不動就遊歷天下,路上遇到個把強人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再加上孟浩然家境尋常,隨行家僕一般就一兩個,自己若是不會一兩手,那遇到突發事件就只能束手待斃了。當然,他的劍術只能說是中上,三兩個強人在可以打發的範圍內,多了就力有不逮。所以,看到出身河東的王之渙,以及少年時就是出名劍客的李白那興奮的表情,他唯有苦笑。
“太白,少伯,浩然,你們不用擔心,我行前就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說到這裡,杜士儀便微微頷首道,“接下來,府衛由奇駿和陳昇引領指揮,至於可能越過赤嶺追擊而來的敵軍,自有王忠嗣應對!”
一行人說是退走,卻並不是朝山口下山,而是透過界碑兩側山上早已預留下的繩索,攀爬藏身。其他人自然身手矯健,而即便王之渙已經四十好幾,常常喝得爛醉如泥,可這些年在外奔走,體力相比當年在代州時不可同日而語。當好容易爬上最頂端,他抓著一個兵士的手翻上去之後,忍不住就好奇地東看看西看看。緊跟著,他便聽到了杜士儀的聲音。
“來了!”
第767章 傳訊火箭
日月山口的界碑,不過樹立起了數月,如今卻驟然迎來了大隊吐蕃兵馬。看到下頭煙塵滾滾,縱使藝高人膽大的李白,這會兒面對千軍,也不禁感到手心微微出汗。至於平生就從來沒見過這樣場面的孟浩然和王之渙,這會兒就更加面色凝重了,平時對於大戰的體會只在於道聽途說,哪比得上親身經歷?
而張興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下頭的情景,臉色已經極其凝重。他只在先前嵐谷縣平亂的時候面對過數百亂軍,可和這般騎兵突襲的景象完全不同。那時候只不過是小小一場叛亂,但眼下即便並未有萬馬奔騰,可終究是兩國議和之後的新一場變亂!
反倒是陳昇馬傑這樣的鄯州老軍伍,面對這樣的情景尚能夠調勻呼吸鎮定自若。只不過,兩個人都在偷偷窺視杜士儀,發現這位隴右節度依舊氣定神閒,他們不禁暗生敬服。沒見那三位如今在鄯州赫赫有名的名士,面臨戰陣尚有些變色,一貫勇武的掌書記張興,也和平時稍稍有異?可杜士儀竟然能夠如此不動聲色,而且竟然在禦敵之際早有如斯安排,彷彿是早就預料到可能會有這般景象似的!
兩人剛剛生出如此念頭,突然同時打了個激靈,彼此對視了一眼後,他們慌忙同時別開了目光。
倘若杜士儀早料到此次視察赤嶺界碑會遇到吐蕃兵馬的偷襲,那麼,顯然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杜士儀有意洩露了訊息給吐蕃,但這種可能性是很低的;要麼,就是有人知道此事,故意捅給吐蕃那邊。要知道如今赤嶺互市就在積石山那邊,和吐蕃人互通訊息完全是可能的。可要真的是後者,倘若杜士儀平安歸去,那鄯州城內就要徹徹底底變天了!
“好了,各自隱蔽身形,雖說暫時不虞他們爬上來,可當別人的箭靶子卻也不是什麼舒坦的事情。”
杜士儀用極低的聲音囑咐了一句,心中不知不覺想到那次他初到雲州,突厥三部以及奚人處和部兵馬一前一後來襲的情景。王忠嗣那一邊固然拖住了突厥三部的大軍,可奚人的攻城仍然讓雲州守軍幾乎陷入了絕境。倘若不是那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倘若不是南霽雲率兵在南牆上浴血奮戰直到脫力,倘若不是他藉著一夜冰雪封城,將幾處城頭都打造成了處處殺機的陷阱,也許雲州城破時,他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雲州城外那一場夜戰伏殺,是王忠嗣真正小試牛刀的成名戰,奠定了雲州的根基;而這一次,是他節度隴右的第一戰,同樣也交給了王忠嗣。想來敢於數百騎兵悍然直衝吐蕃贊普本陣的王忠嗣,絕對不會讓他失望的!
儘管只是上千騎兵,但如同洪流一般從山口上透過,進而朝東邊疾馳而去的情景,著實顯得氣勢洶洶。看似他們彷彿毫不停留,但杜士儀等人居高臨下,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左右翼均由敵騎揮舞著馬鞭或刀子踐踏著雜草灌木叢,敏捷地來回穿梭搜敵。即便這一舉動只是徒勞枉然,可杜士儀仍然輕輕吸了一口氣。
他這一次赤嶺界碑之行,固然是因為得到某些訊息,於是打算根除後患,可也不能擔保魚兒就一定會咬鉤。沒想到,某些人還真的沒有讓他失望!
眼看這些吐蕃騎兵的後隊終於透過山口,杜士儀方才授意身旁的陳昇眺望西面,確定接應兵馬並不在視線所及範圍之內,他便沉聲說道:“奇駿,放箭!”
張興趁著剛剛的空閒,已經給隨身攜帶的硬弓上了弦,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