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沒有跟著韋誡奢一條道走到黑!
“韋使君的分量不夠,那我的分量是夠還是不夠?”
就在這時候,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在眾人身後不遠處響起。隨著一個個人轉頭看去,就只見是一個陌生的中年人施施然走來。只見他白麵微須,看上去顯得很和藹。突然,也不知道是哪個不認識他的官員先開了口:“你又是誰?”
“我麼?”吉溫好整以暇地環視眾人一眼,目光最終落在了高適身上。
“御史臺殿中侍御史,吉溫。”
僅僅是這一句話,左近盡是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儘管吉溫之名不過是這幾年間方才為人所知,但那是惡名昭著,和此人相連的便是大獄,是株連,幾乎沒有人能夠倖免!
第1027章 一呼百應
對於眾人聽到自己名字後的反應,吉溫相當滿意。他和早年仕途蹉跎的宇文融一樣,人生的前四十年幾乎默默無聞,即便碰到薛嶷賞識舉薦,卻更多的是碰到人使壞。否則,天子高居內宮,怎會一見著他的面,便說是不良之人,而後不屑一顧,斥之不用?堂堂天子莫非是相士?好在他總算是走通了高力士的門路,而後又因禍得福被蕭炅舉薦給李林甫,透過幾次大案而聲名遠揚。
此時此刻,他目光一閃,兇芒畢露,倏然上前幾步,這才死死盯著高適,一字一句地說道:“高判官剛剛說韋使君分量不夠,那麼,現在換成我要親自過問杜望之的案子,你覺得,分量是夠還是不夠?”
儘管吉溫只不過這兩三年方才陡然躥升了起來,可兇名在外,兇威高熾,剛剛為高適氣勢所懾的雲中郡上下官員,不禁都為之心中惴惴,而韋誡奢終於回過神來。他和吉溫相交不過是私底下的,並不願意沾染上這麼一個被人視之為酷吏的傢伙。可現如今自己過不了高適這一關,吉溫突然現身助陣,他就索性把那些名聲節操之類的東西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倘使這一次失利,他興許什麼都沒有了,還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作甚?
“吉侍御既然在此,高判官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御史臺的殿中侍御史,按照規矩,自然能夠問各州縣的大案!”韋誡奢說到這裡,竟是志得意滿,哈哈大笑,“我看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御史臺的殿中侍御史可以問州縣大案,那我這個御史大夫又如何?”
高適聽到這個聲音時,頓時又驚又喜地轉過身去,見是風塵僕僕的杜士儀,他只覺如釋重負,立刻疾步迎上前去。然而,他一聲大帥才剛出口,杜士儀便擺了擺手,隨即不慌不忙地環視了眾人一眼。他闊別雲州已久,儘管名聲在外,可多年出鎮朔方,認識他的外官不多,可他剛剛那句開場白,以及高適這一聲大帥,所有人都聽見了,因此,愣神過後的官員們慌忙行禮不迭,因此矗立不動的韋誡奢以及吉溫就顯得格外惹眼。
韋誡奢是根本沒想到杜士儀會來得這麼快,就連此前高適的到來都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就是想打個時間差,趁著杜士儀進入雲州境內,卻還沒趕到這裡之前把杜望之的罪名證實,從而一舉把杜士儀拉下馬來,如此自己就能名揚天下。可計劃一而再再而三出現偏差,此時此刻杜士儀甚至從天而降,他那種慌亂的勁頭就別提了。他唯有用期冀的目光斜睨吉溫,希望這位聲名遠揚的酷吏來解決眼下的窘境困局。
吉溫果然並沒有讓韋誡奢失望。儘管確實意外,確實警醒,但他更知道,這就和當年他得罪了蕭炅,蕭炅轉眼間卻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一樣,不容退縮,只能想辦法應對。於是,他不慌不忙向杜士儀長揖一禮,直起腰後就從容說道:“杜大帥兼領朔方、河東二節度,安北、單于二都護府,總領留後事,又兼御史大夫,同中書門下三品,自是有權過問此次的案子。既然杜大帥已經來了,何妨與下官一起把這樁案子問清楚?”
杜士儀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隨即似笑非笑地說道:“羅鉗吉網的名聲,我一直有所耳聞。”
如果換成別人如此不留情面地揭破吉溫那層皮,他定然會兇相畢露。可是,在杜士儀那犀利的眼神下,吉溫只能把那深深的惱怒藏進了肚子裡,哂然一笑並不說話。然而,更讓他意外的事情還在後頭。杜士儀根本沒有回覆他那邀約的意思,而是徑直就這麼進了大堂!眼見得雲中郡的諸多官員忙不迭跟了進去,瞬息之間,外頭就只剩下了他和韋誡奢兩人,他不禁面色一陰。
看來,他的兇名還不夠!
大堂之上,杜士儀只是看了杜望之一眼,就一言不發地來到主位。轉身見高適和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