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新袍。衣服一上身,他就笑著說道:“真的是心靈手巧,大小長短都是剛剛好。盧師,既然穿上了,索性就別脫了,實在再合適不過。”
杜士儀見妹妹聽了這些誇讚,高興得臉上緋紅,少不得也湊趣說道:“十三娘既給盧師做了一身新衣,索性等到三十那一日,我親自下廚做一頓年夜飯。”
話音剛落,他便只聽得旁邊傳來了杜十三娘急切的聲音:“阿兄,君子遠庖廚,若真要下廚,還是我來吧!”
杜士儀聞言不禁啞然失笑:“這話你從哪裡聽來的?”
杜十三娘想都不想地答道:“是阿兄從前讀《孟子》的時候,我在旁邊聽來的。而且,本家三叔公也曾經唸叨過。”
“君子遠庖廚,可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意思。”杜士儀笑吟吟地輕輕拍了拍杜十三孃的腦袋,這才不以為然地說道,“孟子此說,只是規勸齊宣王。君子遠庖廚,不是以下廚為恥,而是君子不忍殺生,因而遠庖廚,於是便可不聽哀鳴,不見血光。可即便遠庖廚,所食禽肉,仍然是殺生而來。所以,歸根結底,這君子遠庖廚,並非什麼值得尊崇的道理,不過掩耳盜鈴自欺欺人而已。”
“好!”盧鴻撫掌大笑,旋即面上露出了深深的讚許,“讀書絕不可斷章取義,十九郎此語解讀精妙!既如此,就依你此言,我等你那頓年夜飯!”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四十八章 但願年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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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過年卻仍留在草堂沒有回鄉的學子們,多半都是囊中窘迫擔心路費。然而,平日他們附廬聽講,並不均攤伙食資費,而是由幾個富家子弟請人採買,請人造飯,除了每年那微乎其微的束脩,所費並不多。可現如今富家子弟們帶著身邊的僕役啟程回鄉,他們最初不禁擔心起了這吃用的問題。可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些天來,盧鴻卻吩咐小廚房連他們的飯食也一塊預備了進去,他們不禁感激不已。
這一日便是除夕,兩日前他們就得了盧望之親自來知會,道是晚飯時分,所有人都聚在盧鴻的草廬一塊熱鬧熱鬧。平時少有機會向盧鴻請教疑難的幾個人自然喜出望外,候著時辰應當是盧鴻午睡起來,便立刻前往草廬。儘管如今是草堂休課的時候,但裴寧不在,盧望之又從來不是那等鐵面無情的人,幾人圍著盧鴻將平素積攢下來的疑難紛紛拿出來問,到最後一個個又是心滿意足,又是激動難抑。
直到外間傳來了一陣說話的聲音,他們這才稍稍安靜了下來。今日除夕為求熱鬧,因而並不是每人面前設一食案,而是一張黑木大食案放在當中,眾人圍坐在食案旁邊。這會兒左右人等聞聲抬起頭,卻見盧望之雙手捧了一個條盤進了門,而為他高高打著那厚厚棉門簾的,卻是一個嬌俏的女童。山中本無女子,但眼下卻有主婢二人寄居,幾人也都遠遠見過,知道是杜士儀的嫡親妹妹和隨侍青衣。今次第一次細看,見杜十三娘雖然垂髫年少,可眉眼如畫,裝扮清爽可愛,一時都看住了。
“咳……”重重咳嗽一聲讓那些傢伙收了心,盧望之這才笑呵呵地說道,“這是除夕夜宴第一道,百歲羹!小師弟說,謹以此羹,祝盧師長命百歲!”
“這個十九郎,實在是會討口彩!”口中這麼說,當杜十三孃親自執勺分湯的時候,盧鴻忍不住笑呵呵地又問道,“真的是他親自在廚下忙活?”
“還有竹影和平日造飯的阿黃在打下手。”杜十三娘想著杜士儀手拿一卷食譜在廚下一本正經施為的樣子,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見眾人都在看她,她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只是其中滋味如何卻不知道,因為阿兄是按圖索驥,拿著一卷食譜在那指手畫腳,和她們商量做的菜。”
此話一出,眾人看著那一碗碧綠生鮮的湯羹,一時都有些躊躇。還是盧望之在自己的位子上盤腿一坐,滿不在乎地捧起碗來喝了一大口,旋即才笑呵呵地說道:“倘若真的是按圖索驥,那小師弟真是天才。這道百歲羹鮮香暖胃,好得很!”
他這一說,盧鴻自然第一個取了湯勺用了一口,隨即亦是點了點頭。其他人見狀自也少不得嘗試,一時全都放下了心。下一刻,卻是竹影又送了一道菜進來,這一回,卻是一道生魚膾。擺上桌之後,竹影便垂手說道:“這原是幾位郎君想著除夕年節敬獻師長,因而奮力鑿開山溪冰層捕得的兩尾活魚,我家郎君讓阿黃將其活殺切成薄片,裝盤後淋上了梅子醬以及其他作料調成的醬汁,請盧公和各位品嚐。郎君說,雖不如金齏玉膾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