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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家道中落,卻和崔氏這等正顯赫的豪門顯見關係匪淺,而且又很懂得如何造勢的杜士儀,他很感興趣。這會兒他便索性直截了當地反問道:“那杜郎君的意思是?”

“劉公可知道,我在竇宅逗留那十日,特意到平康坊崔宅來求購端溪石硯,王屋松煙的人有多少?”杜士儀微微一頓,便從容不迫地說道,“前前後後十幾撥,這還是訊息靈通,知道我寄住在平康坊崔宅的人。至於不知道卻心懷好奇的,想來還會有更多。京城之中愛好書法雅事的人決計不少,能夠得東都張參軍用一把價值連城的邏沙檀琵琶也要換取的墨硯,究竟是何等寶物,想來感興趣的人決計不少,劉公覺得是也不是?”

既然已經登門,劉膠東就做好了失去主動的準備。杜士儀不慌不忙說出如此一番話,他哪裡還不知道對方已經有所定計,因而,他只在肚子中權衡一二,最終便爽快地說道:“原來杜郎君已經考慮得這般周全,既如此說,可是杜郎君打算借千寶閣的地方,展示展示那些寶貝?”

“不錯,此外還有東都張參軍的一幅字。”

杜士儀說著便拿起剛剛進屋時所攜的書卷,信手遞給了劉膠東。見其小心翼翼將其展開,繼而目放奇光,他不禁微微一笑。張旭草書冠絕天下,然則好酒性乖僻,但求字並非全然難事。然而,這幅字是張旭豪興大發且又心甘情願潑墨揮毫寫下的,那些筆畫之間的神韻,起承轉合之間的力道,全都是上上之選。因而,待到劉膠東輕輕念出了其上那“端溪石硯王屋松煙”八個字,他便含笑說道:“自然,我確實是為了借這一次鬥寶大會的東風。劉公若是願意,這些石硯松煙墨最終貨賣所得,兩成歸你,如何?”

想當初楊綜萬將那些古樸的端溪石硯放在洛陽南市的雅閣寄賣時,抽傭赫然是五成,因而杜士儀此刻所言兩成,若在平時劉膠東必然絕不放在眼裡。可此時此刻,他面對的不是那些尋常家道中落寄賣祖上珍藏的敗家子破落戶,而是一個將來興許會前途無量的世家子弟。如此不用自己付出巨大利益,就能換來結交機會的事,不過瞬息功夫,他便頷首笑道:“何來謝禮這般見外,杜郎君既是願意把此事交託千寶閣,我自然樂意!須知長安首富雖是琉璃坊王元寶,可論及寄賣,天下卻無人能及得上千寶閣!”

話雖如此說,當杜士儀喚了人去,不多時自己上次見過的那個崑崙奴吃力地雙手捧了一個一尺見方的木匣來到自己面前時,劉膠東仍是不禁生出了好奇探究之心。尤其是當匣蓋開啟,露出裡頭那一方色澤紫藍,兩側依天然紋理雕刻松鶴的石硯,他頓時瞪大了眼睛。如今市面最流行的陶硯也好,瓷硯也罷,紋樣都為燒製,大多數都以簡樸為主,但這一方端硯雕工精湛得讓人叫絕,而且色澤更是讓人動心。

端詳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拿起了旁邊那一方墨錠。見墨錠上的圖案三兩筆便勾出了山水妙樣,他反反覆覆端詳好一會兒,拿在手中又掂了掂分量,心頭越發相信張旭確實是見獵心喜,用那一具價值連城的邏沙檀琵琶換了這一套墨硯。於是,他當即合上蓋子將木匣捧在手中,又取了旁邊那一幅字,鄭重其事地說道:“杜郎君放心,我自會安排好時機,讓長安城中人人皆知其名。”

“那就有勞劉公了。”杜士儀含笑欠了欠身,隨即起身將其送到了別室門口。正巧此刻一個捧著一沓東西的崔氏家僕匆匆行來,到杜士儀面前恭恭敬敬施禮道,“杜郎君,這是今日送來邀約的柬帖。因起先杜郎君在藏看書,不敢打擾,故而延誤到此刻方才送來。”

劉膠東回頭瞥了一眼,見其中多有泥金銀之類王公貴人常用的請柬,他越發覺得今日此行不虛,遂彷彿沒看見似的告辭離去。目送其離開,杜士儀接過那家僕手中一沓東西,想起昨日杜十三娘亦是提過邀約不絕,心中不免有了計較。

唐時科舉,無論分成縣試和府試兩關的解試,還是省試,全都不是糊名謄錄,要想取得好名次,名聲不可或缺。然而,若是把所有時間都耗費在求名上,從長遠來看卻有弊無利。畢竟,如平康坊崔宅藏那樣囊括古今的諸多名人政論奏疏,他日後未必還能有機會一覽無遺!

因而,挑出其中宋王李憲和岐王李範命人送來的兩份柬帖放在最上頭,他便徑直回了藏,坐下之後便攤開桌上紙箋,細細一思量,他便下筆寫道:“敬拜宋王足下……”

知道寧王通道,他先是婉轉表明自己在畢國公竇宅那段時日體力精神消耗過大,因而需得將養數日,很是道了一番歉意之後,便抄錄了一份道曲樂譜。這是他在嵩山期間根據裴寧的曲子,與其整理改動後製的道曲,依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