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跌下去。
陸無硯縱身一躍,在方瑾枝跌下去之前跳下鞦韆,將她牢牢抱在懷裡。
方瑾枝看著晃盪不休的鞦韆,長長舒了口氣。可是爬滿粉梅的花枝落在地上,摔壞了。
她有些失望地說:“有個成語叫花枝錦簇,我還想著三哥哥給摘的花枝正合了我的名字。三哥哥食言不肯補我的壓歲錢,也不肯送我新年禮物,只好拿它來抵。可惜了……”
望著方瑾枝的時候,陸無硯的唇畔總是不由自主掛上一抹笑意。
“那個成語是花團錦簇。而且咱們瑾枝的瑾不是同一個字。花有謝期,咱們瑾枝是玉石為枝,寶石為卉。永生而稀世無價。”陸無硯將她抱在鞦韆上,輕輕一推,方瑾枝就飛了起來。
方瑾枝緊緊抓著藤繩,緊張地望著陸無硯越來越遠,忽然害怕起來。
視線中的陸無硯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
“三哥哥!”方瑾枝驚慌地喊。終於在鞦韆蕩回去的時候,她義無反顧地鬆手,離著陸無硯好遠的距離,就緊緊閉著眼睛猛地一跳。
陸無硯向前大步跨了兩步,穩穩地將方瑾枝接住。
“怎麼跳下來了?知不知道剛剛多危險?”陸無硯輕聲斥責。
“別、別兇……我、我怕……”方瑾枝縮在陸無硯的懷裡,將整張臉埋在他的肩窩,一手小胳膊也是牢牢抱著陸無硯,不肯鬆開。
陸無硯有些後悔不該兇她,也暗暗記下以後絕對不讓她一個人坐鞦韆。他輕輕拍著她,哄著:“不怕了,三哥哥在呢。”
“嗯!”方瑾枝重重點頭,“三哥哥陪我一起盪鞦韆!”
“好。”陸無硯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
鞦韆再一次高高飛起來,可是方瑾枝已經不怕了。因為她坐在陸無硯的懷裡,被陸無硯的雙臂緊緊圈著,像一個安全無風雨的港灣。她攥著陸無硯的手指,十分安心。
風吹亂方瑾枝耳邊柔軟的丱發,吹拂到陸無硯的臉頰上,帶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的臉,他的心都開始癢癢的。在鞦韆又一次飛到最高處的時候,陸無硯合上眼,微微低首,偷偷吻上她的頭頂。
落日西沉,陸無硯抱著方瑾枝踩著猩紅的落梅走出梅林。
回到正廳裡,陸無硯看了一眼視窗那四瓶亂七八糟的插花,挑了挑眉角,不由笑道:“看來某人不止送了硯臺。”
方瑾枝任由陸無硯給她脫了外面的厚裘衣,忽然轉身小跑到視窗,她脫了鞋子爬上玫瑰椅,然後伸開雙臂擺出一個“大”字型,妄想用自己的小小的身子去擋視窗的四瓶插花。
“哪兒有插花呢?我怎麼沒看見?沒有!沒有!”方瑾枝睜著眼睛說瞎話。
“唔……”陸無硯便隨著她說,“看來是我看錯了。只不過咱們瑾枝想不想學插花?”
方瑾枝濃密的睫毛撲閃了兩下,大眼睛亮晶晶地望著陸無硯,脫口而出:“三哥哥肯教我有用的東西啦?”
“原來我以前教你的都是沒用的?”陸無硯說完自己反倒是笑了。的確,編螞蚱、做風箏這種事的確是不算有用。
陸無硯走過去,隨手拽出一朵山茶扔到地上,然後一邊繼續扔著花,一邊說:“插花一是立意,二是構圖,三是花器。這花卉反而是最次,路邊的小草也可用,未必名貴的花種就合宜。只要用高低錯落、疏密聚散的構圖勾勒出賞心悅目的姿態,就是上品。”
言畢,視窗的四瓶插花已經徹底變了樣。
方瑾枝似懂非懂,呆呆望著陸無硯,說:“三哥哥真的肯教我嗎?”
“教,傾我所有,盡我所能。”陸無硯有些釋然地望著她。
有些事,並非可以一直逃避。倘若他能一直護著方瑾枝也罷了。可是他知道他過幾年必須離開,很多事情只能方瑾枝自己去面對。更何況,若她真的生性軟弱慈,他十分願意一世嬌養著她,免她驚慌無依。可是陸無硯太瞭解方瑾枝了,他知道不安分的她一定不想做一隻無憂的金絲雀。
那就……
陪著你、幫著你成為你想成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