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也轉過身來,問道:“陛下如今這情況,可否經得起馬車顛簸?”
“回稟長公主,陛下龍體仍舊虛弱,胸前傷口並未痊癒。就算是馬車慢行,也恐傷龍體。”為首的一位太醫彎著腰細細稟告。
長公主蹙了眉,又問:“要再過多久才可以啟程回宮?”
幾個太醫低聲商討了一番,才說:“至少三日以後。”
小皇帝伸長了脖子,悄悄打量長公主的神色,瞧見她眼中的鬱色,就知道皇姐嫌棄三日太久。想著自己又給皇姐拖後腿了,小皇帝忙說:“皇姐,我沒事!我現在就能走!走走走!”
“不急於這幾日,先好好休息。”長公主微微彎腰,替他拉了拉被子。
又說:“皇姐還有事情要處理,不留在這陪你了。你好好養身子,三日後回宮。”
“好,一定都聽皇姐的!”
長公主點了點頭,又囑咐了陸無硯不要留太久,才匆匆離開。原是沒有想到小皇帝會這麼快甦醒,既然還有三日就要回宮,那麼原本打算透過這一次殲滅右相一黨勢力之事,更要抓緊時間操辦。
長公主剛剛走到門口,迎面遇見匆匆趕來的陸申機。長公主抬眸看他一瞬,又別開眼,從他身邊側過身走過。
陸申機的腳步微微頓了頓,才邁開步子走進屋看望小皇帝。
屋中的陸無硯看見這一幕,輕輕嘆了口氣。
這一次,長公主帶著小皇帝回宮的時候,陸無硯是跟著一併回去的。
陸無硯將唇脂塞在方瑾枝的手裡,說:“等我回來的時候,你這嘴唇可不許再這麼幹裂不成樣子了。”
陸無硯用指尖輕輕點了點她尚未痊癒的唇瓣。
“三哥哥什麼時候回來?”方瑾枝拉著陸無硯的袖子,十分捨不得。
陸無硯又哪裡捨得她?可是這一次的事情實在算不上容易,右相一黨朝中勢力攀枝錯節,想要一舉殲滅並非易事。如今小皇帝又傷得如此重。陸無硯不放心。
他蹲下來,雙手捏住方瑾枝的小肩膀,說:“三哥哥把宮裡的事情處理完了就會回來,短則三五日,長則十來日就可歸來。”
他想了想,又囑咐:“如果到了二月二我還沒有回來,你不必等我。當日榮國公府會安排馬車來接你,府裡也會有長輩陪著你去。到了榮國公府以後,那日見到的那位沈媽媽會教你怎麼敬茶。”
“三哥哥你騙人!”方瑾枝不高興地向後退了兩步,“你明明說‘短則三五日,長則十來日’!可是距離二月二還有半個月呢!”
陸無硯向後退了一步,坐在黃梨木的交椅裡。然後將方瑾枝拉到身前,又是輕輕一拎,就把她拎到自己的腿上坐著。
“這幾日晚上睡覺的時候要分外小心。切不可再壓著手上的傷口。瑾枝還沒有忘記紗布黏在傷口上有多疼吧?”
方瑾枝縮了一下肩,她當然記得那個疼了。
陸無硯又叮囑:“你的脾胃還沒有痊癒,也不許偷偷讓下人給你做肉吃。最近這段日子乖乖吃素,記得了嗎?”
“記得了。”
“明後天還會有雪,應該是大雪。這一次你就別堆雪人了,別再著了涼。等三哥哥回來再陪你堆雪人好不好?”
“好……”
陸無硯繼續說:“這幾日,府裡的學堂開始上課了。咱們瑾枝的手還沒有好,不必急著去上課。再說了,咱們瑾枝這麼聰明也不必急於一時。等到咱們瑾枝的小手能重新拿起筆來再去上課好不好?”
“好,我聽三哥哥的!”方瑾枝使勁兒點頭。
好像沒什麼叮囑她的了,又好像還有許多事兒沒有交代完。陸無硯忽又想起一件事來,忙說:“三哥哥不在府裡的這段日子,入茶和入烹仍留在府上。入茶仍借你差使,入烹仍在垂鞘院裡。你若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兒就去找入烹,入烹可以帶信給我。”
“記住了……”方瑾枝扭了扭小身子,她抬起一雙小胳膊環住陸無硯的腰,又將整張臉都貼在陸無硯的胸口。又小聲應了一遍:“我都記住了……”
離別後的日子總是過得格外無趣。
陸無硯走後的第五日,方瑾枝知道陸無硯所說的“三五日”是假。
陸無硯走後的第十日,方瑾枝知道陸無硯所說的“十來日”也是假。
很快,就到了二月二這一天。衛媽媽上了樓,懷裡抱著一捧方瑾枝的新衣裳,說:“姑娘,該去榮國公府了。”
方瑾枝翻了個身,面朝床裡。她想了想,又坐起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