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枝向來醒得早,因為這一夜折騰得太晚。第二天她醒過來的時候,倒是比往常晚了一會兒。不過就算比往常醒得遲,也比陸無硯先醒過來。
她揚起小臉,望著身側熟睡的陸無硯。
眨眨眼,又眨眨眼。
陸無硯巳時才堪堪睡醒。他打了個哈欠,懶懶散散地睜開眼。入眼,就對上方瑾枝的一雙澄澈的大眼睛。
陸無硯愣了一下,他微微抬頭,瞧了一眼視窗灑進來的光,有些意外地說:“今天難得瑾枝沒有喊我起來。”
“三哥哥……”方瑾枝扁了一下嘴,“你每天起那麼晚是因為晚上睡得晚。我……我不知道……”
方瑾枝巴掌大的小臉上爬滿了愧疚,她低聲說:“我不知道三哥哥晚上那麼晚才回來,如果早知道三哥哥睡得那麼少,一定不會天天那麼早就吵你起來教我讀書……”
“要不然……”方瑾枝的聲音越來越小,“我還是去學堂讀書吧……”
方瑾枝已經覺察到了陸無硯好像越來越忙,原以為他白日裡辛苦。卻是不知道他夜裡還要出去辦事。想到這段日子,她每天早上來喊陸無硯起床,她心裡愧疚得不得了。
“沒事,三哥哥不困。”陸無硯含笑揉了揉她柔軟的頭髮。
他坐起來,身上寬鬆的袍子鬆開了大半,露出胸前大片的胸膛。他扯了扯衣襟,將胸口掩好,才掀開被子下了床。他向來不喜穿著衣服睡覺,昨日方瑾枝在這裡,他才穿著這一件寬鬆的袍子睡,著實睡得不算舒服。
經過一夜,他身上的袍子有些皺了。
他有些嫌惡地蹙眉。
“瑾枝,你先在這兒等我,我……”
“我知道,三哥哥要去洗澡!”方瑾枝打斷陸無硯的話。
陸無硯笑著點了點頭,才匆匆出了寢屋,去了淨室。一到了淨室,他就將身上的皺袍子扯下來,整個人浸泡在溫泉水裡的時候,才舒服了些。
不一會兒,他就聽見了腳步聲。
這輕快的腳步聲,他一聽就知道是方瑾枝的。
“三哥哥……”方瑾枝的小腦袋從屏風後面露出來,猶豫地望著陸無硯,“唔,你身上的怪病治好了沒?”
怪病?
陸無硯琢磨了一會兒,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陸無硯臉色微微沉下來,他收起了往昔的溫聲細語,略嚴厲地說:“去屏風後面的長椅上坐著等我,不許再過來。”
方瑾枝慣是會看人臉色的。她見陸無硯臉色不好,急忙應了,立刻小跑到長椅上規規矩矩地坐著。
陸無硯從溫泉池子裡走出來,他將身上的水漬擦了,穿上一套沉香色的錦袍,一切收拾妥帖了才繞過屏風,走到方瑾枝面前。
“三哥哥……”方瑾枝仰著頭,有些茫然地望著陸無硯。她不曉得三哥哥為什麼突然兇起來。
陸無硯坐在她身邊,將早就斟酌許久的言語說出來。
“瑾枝,男女有別。即使是父女、兄妹也不可太過親暱。不可同席,更不可無禮地看男子的身體。更不能讓陌生男子看你的身體,甚至是碰觸你。”
方瑾枝咬了一下嘴唇。
“無禮”這個詞她懂。三哥哥這是在說她無禮……
瞧著方瑾枝好像犯了錯的樣子,陸無硯不由放緩了語氣:“咱們瑾枝如今還小,都無妨。可是過了年,你就七歲了。七歲就不再是小孩子,更不可以再如往昔那樣黏在我身上。晚上不許跑到我屋子裡來,我在淨室的時候,你也不可以闖進來。也不可以……親我。記住了嗎?”
就算百分之百確定今生會娶了她,就算無比喜歡她黏在自己身上的感覺,陸無硯也不得不狠心教她道理。她沒有母親,陸家的這些舅母沒有真心待她的,她的義母也並不常與她見面。那些該是母親教給她的東西,只能他來告訴她。
“我不明白。”方瑾枝搖了搖頭,“你以前說等我長大了就可以嫁給你,那我嫁給你自然就可以像孃親親爹爹那樣親你。可你現在又說我七歲就長大了……”
“這不一樣……”陸無硯發覺有點說不通。
“怎麼不一樣?”方瑾枝歪著頭望著他。
“七歲只是……半大。娶你的時候,你得完全長大。”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完全長大?”
陸無硯望著她小小的身子,說:“十四。”
“哦……”方瑾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踩著長椅站起來,直接坐在陸無硯的腿上。她使勁兒在陸無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