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對面的陸子均笑著搖搖頭,說:“八哥,表妹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她怎麼可能只給你一個人送月餅。自然是每個人都送了。”
“你、你們都有?”陸子域睜大了眼睛,望著陸子境和陸子均。
陸子境拍了拍他的肩膀,忍著笑說:“不僅我們有,連一向對看她不順眼的十一弟都有。”
正與陸子坤說話的陸無磯皺了下眉,他打量著幾個兄弟談起方瑾枝時的神情,心裡竟是一時疑惑,難不成只有他一個人看透了方瑾枝卑劣的品性?而他的這群兄弟都被方瑾枝一時迷惑住了?
那個方瑾枝,究竟是怎麼做到收買了那麼多人心?陸無磯抬起頭望向遠處的方瑾枝。
方瑾枝正與陸佳蒲說話,陸佳萱站在她的身後拍了拍她的肩,她轉過頭來,略茫然的臉龐上逐漸渲染出一抹璀笑,笑若驚鴻。
陸無磯愣了一下。
“八哥,你覺得表妹那麼好,怎麼不乾脆娶了她?”陸子均笑著打趣陸子域。
“別瞎說!我可是訂了親的!我是真把瑾枝當妹子看!”陸子域急忙辯解。陸子均笑笑,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的神色。
陸子域急了,他忽然拍了拍陸子境的肩,笑著說:“若說誰想娶瑾枝,那一定是九弟啊!”
陸子境握著酒杯的手,輕微僵了一下。
“胡鬧!”陸無破走過來,冷著臉看著這幾個弟弟,“拿自家表妹玩笑,像什麼樣子!”
“大哥……”陸子域一驚,匆匆站起來。
其他幾個人也都跟著站起來。
這一處的異象,很快引得別處的矚目。幾位太太也派小丫鬟過來打聽是出了什麼事兒。
不過眾人的矚目並沒有在這幾兄弟身上停留過久,因為陸無硯到了。
方瑾枝抬起頭來,看著陸無硯從遠處的花藤圍繞的迴廊穿過,逐漸走近。隨著他越來越近,今日在垂鞘院裡發生的事兒,不由浮現在方瑾枝腦海之中。尤其是……
一想到陸無硯問過的那個問題,方瑾枝的兩頰又不由燒了起來。
她匆匆移開眼,從鎏金三角里抓了一把冰冰涼涼的葡萄來吃。
陸無硯經過方瑾枝身邊的時候,腰間繫著的玉佩忽然掉落下來,掉在方瑾枝的腳邊。方瑾枝急忙彎下腰將玉佩起來,遞給陸無硯。
陸無硯抬手,掌心朝上,接過方瑾枝遞過來的玉佩。
悄悄的,他用指尖在方瑾枝的掌心劃了一下。
“謝謝。”陸無硯勾唇,淺淺地笑。
他故意的!
方瑾枝回之以笑,甜甜地說:“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三哥哥怎麼和我這般客氣!”
然而方瑾枝藏在袖子的手卻緊緊攥成了拳。她望著陸無硯的臉,耳邊全是那句話——
“初潮來過了嗎?”
“初潮來過了嗎?”
“所以,到底有沒有來過?”
初潮!初潮!初潮!
陸家的長輩們陸續到了,這拜月就要開始了。正對月亮的方向擺了一張很大的香案,上面擺著各種祭品,月餅、西瓜,葡萄,花生,紅棗,桂花酒……
還有,正燃著的紅燭。
先是陸家的長輩們依次拜月,然後陸家的晚輩們又一個接一個地過去拜月,企盼這一年平平安安。又或者許著自己的小願望。
方瑾枝她不姓陸,所以她也不需要過去拜月。其他人依次拜月的時候,她就獨自坐在那兒吃著面前的小食。
在晚輩裡,陸無硯因為是長房的嫡長孫,所以是第一個過去的。若是往年,他時常不來,或是隨意敷衍。這一年在拜月的時候倒是虔誠了不少。
看得老太太十分欣慰,她連連點頭,心裡想著這曾孫長大嘍!
陸無硯第一個拜祭完之後,他並沒有回到原先的座位,而是走向方瑾枝。
看著陸無硯逐漸走近,方瑾枝不由挺直了小腰板,假裝若無其事地望著他。
陸無硯走到方瑾枝身邊,低聲說:“結束以後去垂鞘院找我。”
“三哥哥,太晚了。等明天白天再去尋你好不好?”方瑾枝的臉上掛著十分得體的笑。
陸無硯輕笑了一聲,他微微彎腰,靠近方瑾枝的耳邊,問:“《秋林傳》好看嗎?”
《秋林傳》就是那一本畫著幾頁春.宮圖的小雜書。
方瑾枝睜大了眼睛,呆呆地望著陸無硯。
“咳……”陸無硯輕咳了一聲,已經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