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嬌嬌自從清醒著被宋衍親手灌了半壺藥的那一刻,滿腔的情思就轉變成了惱恨。而這種惱恨在她發覺自己成了一個妾後,持續發酵成了怨恨。如今,經受過東宮下人的捧高踩低的洗禮,趙嬌嬌只恨不得宋衍的人生變得跟她一樣慘淡。
一晃又是一個月,天差地別生活讓趙嬌嬌心中的怨恨漸深。
憑什麼她要在東宮當一個連踏入坤寧宮門檻都沒資格的四品良媛,而宋衍就可以跟他那個賤人新婦和和美美?
猙獰著撕扯第十次繡毀了的荷包,趙嬌嬌看著自己纖纖手指被針扎的紅腫不堪,不禁悲從中來。明明她生來金尊玉貴,她從小到大,何曾需親手繡荷包來討人歡心?趙嬌嬌一想這個就忍不住苦得眼淚往下掉。
這些都是宋衍的錯,都是尤氏那個賤人的錯!
“良辰,東西到底遞到尤氏那賤人的手中沒?”趙嬌嬌‘啪’一下將失敗的荷包砸到漆盒裡,陰沉著雙眼森森地瞪著身側戰戰兢兢的良辰美景,精緻的面容在猙獰的表情中扭曲的不剩一點美感,“那賤人跟宋衍鬧起來沒?”
良辰突然被點到名,駭的膝蓋一軟跪下來。
“回良媛的話。”
這段日子趙嬌嬌的性子大變,良辰美景都快嚇破膽了。良辰再不敢如往日隨意,與趙嬌嬌說話越來越小心翼翼,“東西,東西早就遞進宋府的後院了。”
趙嬌嬌眼中一亮,扭曲的神情倏地收斂乾淨。
轉瞬,嫣紅的嘴角愉悅地勾起。算算快過了兩個月,那紙條也該在宋衍與尤賤人心中紮下一根刺了。
她低下頭,削蔥根一般的玉手輕輕地撫著裙角的褶皺。趙嬌嬌滿心惡毒地想,宋衍那人沉默寡言又不屑解釋,尤氏那賤人看樣子便是個多疑又心眼小的妒婦,或許宋衍跟尤氏兩人,早已鬧崩了!
這麼想著,連日來的惡氣似乎散了些。
趙嬌嬌轉身又坐回軟榻上,興致高了些:“那宋府如今的情形如何了?”
“奴婢……”
趙嬌嬌:“?”
“奴婢不知!”良辰背後冒出一層冷汗,不敢看趙嬌嬌臉色,囫圇地將話吐了出來。說罷,她迅速低下頭,腦袋垂得低低的,一副恨不得將腦袋縮到衣領裡的樣子。
“不知?!”
趙嬌嬌果然怒了。
她瞪大凌厲的眸子,抓起手邊的杯盞便猛地砸到良辰的身上:“都過了兩個月你們還什麼都不知?!還要你們何用!”
良辰被茶杯砸中了胸口,痛的一聲悶哼。
趙嬌嬌還覺得不解氣,憋不過,又猛一把揮倒了手邊的案桌。上面擺放的茶壺杯盞針奩剪刀,噼裡啪啦落了一地。趙嬌嬌依舊壓制不住心中的惡意,繃著下巴呵斥道:“呵,不知你們不曉得打聽?這事兒都要等人教?”
良辰美景抖得如寒風中的落葉,噤若寒蟬。
趙嬌嬌怒火中燒,厲聲呵斥道:“那還不快給本良媛去問!”
“是,是!”良辰連連應是,白著臉就要爬起來。
剛爬起來,一旁急著找地洞鑽的美景也一起,倉惶地要往外衝。然而兩人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外間突然冒出‘呵’地一聲,一個意味不明的低沉男人聲音。東宮能有什麼男人?趙嬌嬌主僕頓時渾身一僵,視線齊刷刷看向了聲源處。
只見身著常服的太子殿下,將將好掀了帷幔踏了進來。
趙嬌嬌猙獰的臉,裂了。
“表,表哥?”趙嬌嬌臉唰地白了徹底,她慌忙站起身,磕磕巴巴地問道,“你怎麼會這個時候過來?怎,怎地也不叫下人通傳一聲呢……”
蕭懷瑜緩緩將手背到身後,神色淡到看不出心思。
尷尬的沉默,趙嬌嬌的臉色越發難看。她不清楚方才的話蕭懷瑜到底聽了多少,會引發什麼誤會,這令人窒息的靜默讓她如坐針氈。趙嬌嬌其實心裡明白,即便她是青梅竹馬的表妹,作為丈夫,蕭懷瑜容不得她做辱他名聲的事兒。
而紅杏出牆於男人來說,是奇恥大辱。
靜靜看著滿地的狼藉,蕭懷瑜的視線又落到軟榻旁瑟縮的兩個丫頭身上。背在身後的手倏地捏緊了,手心裡的紙條窩成一團。
蕭懷瑜負著手走到窗邊,背對著趙嬌嬌主僕心中就這麼靜靜站著,突然升起一種荒謬感,一種被人愚弄了的憤怒。
他以為的不過稍稍衝動對人對事並無壞心的善良表妹,何時竟成了這般模樣?
“你剛才說的‘東西’,是什麼?”
蕭懷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