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束得細長而窈窕。微微挑著眼角,施施然踏進了未央宮的正殿,“當初被你嫌棄告老還鄉的劉石頭,如今一到本宮手中,便是一塊璞玉。万俟左,你如何看?”
“……”
彼時,一身月牙白的勾金絲錦袍的陛下,正手執一本古籍,靜靜地端坐於窗前。墨黑如緞的頭髮盡數披於肩側,只簪了一根龍紋白玉簪,顯得閒適而優雅。
暖黃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調皮地在他修長脖頸以及指尖跳躍。原本白玉般的肌膚,此時更是白到透明,不愧娘娘稱他為玉人。纖長濃密的羽睫在高挺的鼻樑上拉出一道細長的黑影,一眼看過去,竟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沒良心的皇后娘娘十多天都不曾來看過他,陛下心裡真的一點都不生氣。
此時的面色也,唔,十分的平靜。
其他沒什麼,就是聽見了娘娘的聲響,不大願意理會人罷了。
在一旁站了許久的皇后娘娘眨了眨眼睛,對於他不似往常那般瞪人有些驚奇。想了想,娘娘拄著下巴,乾乾地咳了咳:“……万俟左?”
默默翻過一頁的陛下:“……”
“本宮在跟你說話。”
垂著眼簾抬頭不抬,靜靜又翻了一頁的陛下:“……”
“嗤——”
娘娘突然有些好笑,理了理衣袖,淡淡道:“哎,你不會在生氣吧?”
陛下翻書的手一僵,沒動。
“因為本宮將你軟禁在此?”
娘娘覺得有些搞不懂這人,都第二次了,還不習慣?
“万俟左啊,本宮自問,對你也算夠好的了。”
娘娘踱著步子走到陛下身邊,彎著腰氣息都噴到陛下耳邊,“這未央宮裡,除了沒有自由,你要的本宮都不曾拒絕過不是嗎?你如今,又在鬧什麼?”
聞言,陛下安靜地抬起頭:“難道朕不該生氣?”
娘娘與他四目相對,對方眼睛深深望進她眼底。
半晌,娘娘眨了眨眼睛。
……好吧,確實該生氣。從傀儡皇帝到金絲雀,這落差有點大。
“怎麼不說話了?”
陛下將書‘啪’一下蓋在案几上,揚起嘴角嘲諷道,“將朕關在此處十多天不聞不問,皇后娘娘可真夠公務繁忙的……”
“……”
“夏珏宮變的後事,南營戰家的兵權收回,新任官員的選拔,以及已成禍患的錦州水患與禹州蝗災。本宮近日,確實政務繁忙。”
“呵呵!”
陛下憋了氣,狠狠撇開臉:“這本是朕該做的事!”
“哦。”
娘娘早已對忽視陛下的情緒之事輕車駕熟,頗為不以為然道:“你也說那是原本,現在,這是本宮該做的。”
“尤氏!”
陛下譁一下站起身,怒了,“牝雞司晨不怕‘青史留名’嗎!”
娘娘笑的無恥:“青史留名也是好事,總好過本宮的半輩子,全耗在後宮裡敲木魚唸經不是?況且,本宮可比你英明神武得多,你自己也清楚。”
“朕那是顧念大局,步步為營!”
同樣的話娘娘懶得與他吵第二遍,軟禁都既成事實了,說再多又有何用?
念及此,娘娘自動兩耳失聰。
掀了裙子下襬,淡定地在陛下的對面坐下:“再將這些吵一遍不累?本宮日理萬機之中撥冗來此,可不是要跟你吵架的。”
“是朕要跟你吵嗎?!”
陛下哽了心,氣得滿臉漲紅:“明明是你這女人做事太離譜了!”
離譜,有嗎?
娘娘對陛下的指控十分左耳朵進右耳朵,她之所以會這麼做,不過是不喜歡當男人的附庸罷了。誰叫這破地方的男主,剛好是掌控生死大權的皇帝,而她又恰好是他那短命的皇后呢。爭取男人寵愛這事兒,娘娘捫心自問,她做不到。如此,只能角色翻轉一下咯。
不過,這麼一鬧,娘娘倒是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了。
她瞥了眼案几上陛下蓋著的古籍,拿起來剛翻了兩頁,手裡就一空。
氣哄哄的陛下一把將書抽走:“朕在跟你說話!”
陛下真是快氣死了,尤氏這女人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之前還能三天兩頭的來未央宮過夜,如今是十天半月不露一次面,真是一點不將他放心上了!他這還在質問呢,她如今都充耳不聞了!!
娘娘眨了眨眼:“哦,所以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