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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回 絆你一跤

雖然這的確是趙姨娘的心頭所想,但是從周姨娘的嘴裡說出來,卻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挑撥之嫌。

趙姨娘當時對她的態度極為不好:“周姨娘,如今就算是我跟太太鬥個你死我活,以你生不了孩子的身子,只怕也得不了甚麼好結局。你挑撥我們做什麼?好有趣麼?”

周姨娘哭著走了。旁人都道趙姨娘剛有了哥兒便開始欺凌人,又說周姨娘老實本分了這一二十年,竟然還沒能逃得了這個被人欺壓的噩運,云云。

趙姨娘氣得滿肚子的話說不出來,總不能直接跟人解釋說兩個人曾經有過那樣的對答——那豈不是要把自己和新生的哥兒同時放到王夫人的眼皮子底下麼?她如今躲還躲不過來呢。

過了一陣子她出了月子,賈政來看望她時,記仇的趙姨娘把這些話一一都說給了賈政聽,又氣得連哭帶嚷:“我都不知道人心還能這樣壞。我究竟是哪裡得罪她了,她要這樣害我?”

賈政雖然不屑於使用這些招數,卻並不是不懂,聞言嘆息了一回,撫慰趙姨娘許久,轉身卻去了周姨娘處,絕無僅有的,親手一個耳光賞在她那張嫩臉上,冷笑道:“我們家寬厚,沒有折磨殺人的。但是我這個人,卻對情愛等事不甚上心。你這裡,以後就自己關上門過日子罷。這輩子不要指望我再來了。”

接著又去了王夫人那裡,把這件事情說了一遍,親自解釋道:“趙氏自幼服侍我,人心肉長,我給她個兒子傍身而已。周氏用心惡毒,你以後不要理她。家裡果然有事鬧出來,她袖手看笑話,難看難聽的是你我夫妻。”

賈政自以為把話都推心置腹地說完,事情圓滿解決,於是就怡然自得地回了書房看書著棋。

結果王夫人前腳看他出門,後腳便把桌上的茶具一樣一樣地都細細砸碎,冷靜地命人:“給周姨娘和趙姨娘一人送兩匹緞子。”

周姨娘看見緞子哭著謝了太太大恩。

趙姨娘懵懂地收了緞子,過了數日卻被自家兄弟滿面驚懼地告誡:“姐姐不要糊塗了。太太這是咒你們兩位姨娘斷子呢!”

從此以後,趙姨娘的日子過得提心吊膽,再也沒有一刻是踏實安全的——即便是賈政的確把她放在了心裡,也一樣。

周姨娘安順了許多許多年。

趙姨娘表面上與她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有時候因著身份,還必須要同進同出。但心底裡的警惕之心,卻是半分都沒有少過。

昨夜便聽得女兒傳話過來,說了事情始末,特意告訴她太太這兩日只怕不自在,十有*會找她的麻煩;此刻又見周姨娘的笑容,趙姨娘只覺得瞬間毛骨悚然。

硬著頭皮進了王夫人的正室,王夫人正在理妝,鏡子裡瞥了她二人一眼,見兩個人恭恭敬敬地屈膝請安,稍稍摁下火氣,平聲道:“這樣早。一邊站著吧。”

兩個人依照往日的習慣,恭敬垂手站在旁邊,單等著大廚房送了早飯來,二人好一起服侍王夫人用飯。

誰知今日王夫人梳妝用時忒長,為了頭上究竟是用銀釵還是玉簪跟玉釧兒糾結許久:“我一向不愛戴那些珠光寶氣的東西,銀釵就好。”

“貴妃剛回來過,您好歹是貴妃的娘,大正月裡,穿顏色衣裳、戴顏色首飾,那還不應該的麼?您不樂意戴過多的,這一根碧玉簪子還是當年娘娘在家裡的時候特意孝敬您的,您戴著,就當是娘娘在您身邊兒了,多好?”

“就因為如此,我寶貝這根簪子,委實不想拿它出來……”

“太太,娘娘也想念您得緊。不然就囑咐您時常進宮了?帶這個帶那個的,不過是為了尋個藉口多見您幾回。您就戴著吧,您心裡頭高興了,娘娘也就高興了。”

趙姨娘在旁邊聽著,明白了過來這是王夫人在敲打自己,別仗著元妃囑咐了兩句帶著探春入宮就自得自大起來。當時便把頭垂得更低了一些。

周姨娘自然也聽說了元妃對探春另眼相待的事情,此刻再聽了玉釧兒作勢講的這些話,似笑非笑地看向身邊早就手腳發抖的趙姨娘。

說話間,王夫人的早飯端了上來。

周姨娘安箸,趙姨娘捧菜。

今日的早飯給王夫人這邊預備了元宵節應景的南邊常吃的赤豆圓子,還有北方常吃的炸元宵,一碟綠豆糕,一碟梅花酥,三五樣葷素小菜,加上王夫人習慣了每餐必用的一碗碧粳粥。

周姨娘安箸已畢,側身站開,等著趙姨娘將粥飯一一端將上來。

往日裡,她都是站在王夫人身側,隨時準備接趙姨娘手裡的碗碟,今日卻站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