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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送書貼引來納通房 奪差事變作欺負人

訊息傳開,眾人都覺得這樣正好——

又不讓老太太操勞,又不讓邢王擔責,又能分王熙鳳孕中的麻煩。

就連賈政聽說了,都撫掌稱妙:“我這兒媳婦家教端方,最是循規蹈矩。三個姑娘交給她學規矩,比跟誰都讓我放心。以後出嫁,必定不至於辱沒門楣的。”

賈寶玉則更加高興。三個姐妹跟著大嫂子,以後就不會出去讀書了。自己能夠每日裡都見著她們,豈不是天大的好事?

竟是一家子都覺得好。

連王熙鳳頓時都對李紈親熱了三分,親自上門道謝:“好嫂子,我往日粗心,你從未跟我計較過不說,還在這個時候這樣疼我,替我著想。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才好!不然我給蘭哥兒打一套金項圈兒吧?”

李紈拉著她笑,低低地又傳授給她許多育兒的經驗,勸她:“既然府裡的事情已經理順了,我們太太又是你親姑媽,你這又是頭胎,還是自己偷空兒好生保養些更重要。咱們女人家,哪一個不是指著孩子過一輩子的?你可別本末倒置。”

王熙鳳聽著這樣推心置腹的話,感動得直掉淚,連連點頭:“我聽嫂子的。”

妯娌兩個的感情一日千里地好了起來。連帶著邢夫人王夫人看李紈的目光都柔和了三分,都覺得這個媳婦雖然沉默不會說話,卻十分懂事。

一時之間,李紈的好名聲在族裡都有了字號。

李紈深深覺得賈探春聰慧,又從嫁妝裡翻了一張王右軍《蘭亭序》的摹本,令素雲悄悄給她送去:“收著吧。以後慢慢地看。”

當年唐太宗極愛王右軍《蘭亭序》,下了旨意,要真本陪葬。然後傳令當時的書法名家們都去臨摹,一時之間,洛陽紙貴。所以,當年的幾套摹本雖然“下真跡一等”,在而今卻是名副其實的稀世之寶。

賈探春再不識貨也知道這個只怕是李紈壓箱子底的寶貝,如何肯收?親自帶著素雲又捧了回去,險些給李紈跪下:“好嫂子,還有蘭哥呢。你日後總得給蘭哥留下些好東西啊。我才多大,會寫了幾個字?若果然有朝一日,我竟能混成了書法大家,您再賞我這個不遲。”

李紈只得留下了,卻告訴她這東西替她留著,哪日賈探春出嫁,便拿去給她添妝。

王夫人耳聰目明,自然是馬上就知道了,氣得嘀咕了半宿。賈政恰好這一日歇在她房裡,忍不得訓斥了她一頓:“那是人家的嫁妝。肯拿來送給小姑子學寫字,這對婆家是多大的榮耀?偏你還覺得不滿意!你還有什麼可不滿意的?何況,她一個為人母的,她心裡真能一點兒算計都沒有?她必定是還給她兒子留著更好的,才能把這樣東西送給三丫頭——莫不是你覺得三丫頭是庶女,配不上你兒媳婦的嫁妝了不成?”

話都是越說越多的。賈政一旦疑心到了這一句上,夫妻兩個便忍不住吵了一架。

賈母聽說了,皺著眉頭不樂意。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兒子孫子滿眼,竟然還在計較這種事情?不好說王夫人,待看見王熙鳳便有些微詞:“你姑媽身子不自在,你又有著身孕,真是辛苦了。只是你這個樣子,誰照顧璉兒呢?”

一向都不愛管孩子們房中之事的賈母竟然親自找了王熙鳳本人來問這種話!

王熙鳳一聽便知道是吃了王夫人的瓜落——都是王家女,王夫人看著庶子庶女猶如眼中釘,而自己則是進門沒幾日便打發走了賈璉的房裡人,何況如今自己還有了身孕,服侍不了賈璉——只得硬擠出個笑容來回道:“這倒是無妨的。我從猜著自己有了身子,就把平兒開了臉,我們二爺倒也喜歡。如今我這邊忙得顧不上了,自有平兒照看二爺。”

平兒是她的陪嫁丫鬟,心腹裡的心腹。

賈母知道這話不盡不實。但是既然能表了這樣的態,總歸比王夫人看著兒媳婦的嫁妝都不肯給庶女強,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過去了。

好好的把陪嫁丫頭給賈璉做了房裡人,那自己之前絞盡腦汁地把那兩個妖精趕走又是何苦?

王熙鳳如何是那種肯安安靜靜地吃下啞巴虧的人?事情往源頭上一查,便對賈探春發了一通狠。

不過五七日,王熙鳳便尋著了藉口,令人奪了趙栓在門上當班的差事,硬說他收了來拜望二老爺官員的禮,傳出去於賈府名聲不好云云。

趙栓媳婦哭哭啼啼地來尋趙嬤嬤,說了這事,又哭求:“都說是三小姐鬧的,二奶奶這是要給三小姐下馬威。可怎麼就扯到了大栓身上?求母親問問三小姐,若是她給二奶奶服個軟兒,大栓的差事能要回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