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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賈母不容易

王夫人到底心情如何暫且放在一邊。

且說賈探春言出必踐,到了午後,逼著待書翠墨趙嬤嬤給自己洗了個澡——她才不會說這個才是她的主要目的呢——到了晚間,果然扶了待書,慢慢地去了正房給賈母請安。

所謂晨昏定省,真正的順序,乃是晨省昏定,說的是為人子女晚輩,應該早晚去給長輩請安,晨起請醒,昏時請定。清宮戲裡,晚上臨告辭的時候,品級低的人們或者是晚輩,會對上位者恭敬說一句:“請安置。”就是昏定的意思:我撤了您睡吧。

所以賈探春才對自己的僕下們說,你們不讓去晨省,總該讓我去昏定——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總不能一天都不露面吧?

誰知道賈母聽說之後,心情極好,還特意令人做了碧粳粥和各樣小菜,專等探春過來,一樣樣親手指與她吃:“怕你傷後嘴裡寡淡。但是那些葷腥委實沾不得,怕於你傷口癒合不利。吃這個,你太太親自令人給你做的。”

賈探春紅了臉,先跟王夫人誠懇地道了謝,接著去哄賈母:“孫女兒原是怕老太太惦記,所以給老太太和太太瞧瞧孫女兒已經好了的樣子。誰知這一來,反成了孫女是來老太太這裡搜刮好吃的來了!還讓大娘也跟著擔心看笑話!”說著,又給旁邊笑著吃茶的邢夫人屈膝行禮。

果然是大家閨秀的樣子,細緻周到,也不會落了誰,也不會唐突了誰。

賈母笑臉綻開,十分喜悅,且先推了一把身邊的王熙鳳,笑道:“這個倒不怕。剛才我做主,你太太把你鳳姐姐從你大娘那裡借了過來,幫著照管你們。她是個嘴最饞的,咱們祖孫以後就跟著她吃香喝辣啦!”

王夫人的臉上似笑非笑,似喜非喜。

賈探春先看了王夫人一眼,又看了邢夫人一眼,方對著滿面藏不住得意的王熙鳳笑道:“鳳姐姐一向能幹,如今可要能者多勞了。只是勞碌了大娘,真是怪我淘氣,這樣給大人們添麻煩。”

是啊,你們當我傻子麼?早就想這麼幹,一直沒有藉口。這會兒拿我當理由,把王熙鳳要了過來做苦工。這樣邢夫人埋怨時,肯定第一個衝著我來啊!這個鍋,我可不背!

果然,賈母聽她這樣挑明瞭說,反倒笑著否定:“你這才多大的事情?休得多想。你太太這一二年身子一直不大好,原該找個人幫幫她的……”說到這裡,忍不住停了下來,嘆氣。

王夫人一生的心血都在她的三個孩子身上。

元春被她教導得賢孝才德,選進了宮當女史,就不必說了。

兩個兒子,長子賈珠自從一落胎胞,就被王夫人管教到了牙齒,自幼讀書,十四歲進學,然後娶妻生子。誰知剛剛二十歲便一病歸西。

幼子寶玉是個天王老子的脾性,賈母溺愛,賈政不管,王夫人的頭髮一夜白一根,無論如何也掰不過來。

有出息的長子死了,已經成了紈絝的幼子沒轍,進宮都四年了的女兒音訊皆無,幾下裡夾攻,王夫人這身子能好才有了鬼!

王熙鳳見王夫人的眼裡瞬間就帶了淚,連忙笑著岔開話題:“這三妹妹可真是老祖宗的親孫女,她一來老祖宗就笑成了一朵花兒,待一說到我了,立馬開始嘆氣。老祖宗,您這是讓我來做工的,如何不也給我點兒甜頭嚐嚐?”

賈母哈哈大笑,摟著探春,臉卻朝著她罵道:“猴兒!把你伶俐的!還敢跟我討賞?你先幫著你姑媽把家裡的事情料理好了,不然的話,你看我賞你個棒大槌!”

眾人只得跟著笑。

探春卻瞧著鳳姐和王夫人的臉色並不算好看,忙笑著問:“這樣時候,二哥哥從來一天不落,怎麼今日沒見著他?”

王夫人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含笑道:“你二哥哥和東府裡你珍大嫂子今晚去了鎮國侯家赴席,只怕來家早不了。”

賈母便笑著推了探春起身,與賈迎春、賈惜春一起吃了飯。

邢、王、鳳三人服侍了賈母吃過飯,又親熱地囑咐了賈探春幾句,各自散去。

這邊賈迎春這才上來開口問候賈探春:“三妹妹頭上還疼麼?”

賈惜春忙跟了上來,因年幼,話都說不得十分清爽,只顧仰頭看探春的額角,拉了奶孃張氏道:“給姐姐吹吹。”

賈探春一把抱住賈惜春,先謝過了張嬤嬤——只因賈惜春乃是寧國府現在掌家人賈珍的胞妹,這張嬤嬤乃是寧國府也就是俗謂的東府的人,禮數上自然是先謝了外人,再跟自己人說話——方正色跟賈迎春道:“多謝二姐姐,我已經好了很多。我聽說二姐姐竟帶著四妹妹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