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若芸繼續說道：“雖然恩公俠義心腸，施恩不圖報，但若芸又豈是知恩不報的人，恩公的救命之恩，若芸只能做牛做馬來報答了，若是恩公不嫌棄，若芸願意跟隨恩公左右，端茶倒水伺候恩公……”

百里碧玥聽得暗暗磨牙，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了吧？

女人看女人看得最清楚了，百里碧玥一眼就看出了鐵若芸想做什麼了，這鐵若芸分明是一開始就存了接近年源兮的心思，見年源兮不開竅，她便自己提出來了。

還端茶倒水，侍奉左右？大哥百里弘也救了她啊，怎麼不見她提出給大哥端茶倒水，侍奉左右？

似是看見了什麼令她忿忿不平的事般，百里碧玥把心中的氣都撒在了面前的名貴山茶花身上，不自覺地揪著山茶花嬌嫩的花朵，花瓣備受摧殘，落了一地。

年源兮聞言眼中閃過驚訝，連忙說道：“萬萬不可，鐵姑娘是鐵掌門的千金，雖然鐵掌門逝世了，但鐵姑娘千金小姐的身份卻是不變的，如何能給年某端茶倒水？”

“恩公，你別安慰我了，娘在我出生的時候便不在了，現在爹也走了，玄砂門也被燒成了廢墟，昔日的玄砂門已經不在，我哪裡還是什麼千金小姐？”鐵若芸說著眼眶便紅了，垂下了頭。

百里碧玥見狀暗暗咬牙，看著美人哭得楚楚可憐的，年源兮那呆木頭不會一時心軟，就答應了人家吧？

鐵若芸哽咽了一聲，繼續說道：“現在的我不過是無家可歸的落魄千金罷了，雖然百里少主好心收留了我們，但我與他們畢竟非親非故，怎麼好意思賴在人家這裡長住？若是離開了百里家，若芸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裡了……”

年源兮想到鐵若芸可憐的身世，臉上不禁有些動容，安慰道：“鐵姑娘，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人要向前看，玄砂門雖然遭到了重創，但還有路少俠等人在，假以時日，定可以重現玄砂門以前的輝煌的。”

路少俠是鐵龍勝的三弟子路正飛，那晚的廝殺中，鐵龍勝的大弟子和二弟子都不幸遇害，餘下的弟子中輩分最高的便是路正飛了。

路正飛雖然也受了傷，但他聲言要帶領倖存下來的同門師弟門重建玄砂門，還一起加入了英雄會，要替師父報仇。

百里碧玥聞言不禁撇了撇嘴，還真是塊呆木頭，人家姑娘都暗示得這麼明顯了，無家可歸，就是想跟著你呀，竟然這麼不解風情。

不過看到年源兮不解風情的呆模樣，百里碧玥心裡竟然有些淡淡的小喜悅，不過仍然沒有停止對山茶花的摧殘。

見話說得這麼明顯，年源兮還是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鐵若芸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繼續說下去了，轉移了話題，問道：“恩公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年源兮說道：“我這個人閒散慣了，四處漂泊，四海為家，接下來也許會離開百里家，但還不知道去哪兒……”

雖然他會留在汜水城繼續對付莫離，但年源兮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行蹤，因此只好說得模糊一些了。

鐵若芸聞言有些失望，卻還是說道：“恩公是個好人，好人有好報，希望恩公今後不管遇到什麼危險，都能化險為夷，一切順利。”

“借鐵姑娘吉言。”年源兮說道。

“恩公什麼時候離開？”鐵若芸又問道。

“不是明天就是後天。”年源兮道。

百里碧玥聞言有些驚訝，年源兮這麼快就要走了？

心中竟然有種淡淡的失落的感覺，不知從何而來。

“希望恩公離開的時候能告訴若芸一聲，若芸也好送送恩公。”鐵若芸誠懇地說道。

年源兮說道：“鐵姑娘客氣了，年某走的時候會跟鐵姑娘告辭的。”

“那若芸就不打擾恩公了，先告辭了。”

年源兮點頭：“鐵姑娘慢走。”

目送鐵若芸婀娜的身影走出院子，年源兮微微側過頭來看了牆角的花叢一眼，發現那裡已經空無一人了。

抬腳走到花叢邊，看到落了一地的山茶花花瓣，年源兮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轉身離開了。

*

百里碧玥回到自己的望月閣，感覺心裡總憋著一股鬱氣，卻不知從何而來，手裡還捏著一朵山茶花，嬌嫩飽滿的花瓣早已被蹂躪得不成樣子了。

“哼，他要走就走，最好走了就不要再回來，就那塊呆木頭，誰稀罕他……”百里碧玥洩氣般把手裡的花往窗外一扔，拍了拍手，乾脆什麼也不想了。

“大小姐，這是老爺吩咐給您送過來的，請您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