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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了,所以他的親戚都說他是一個災星。父親把他放在外婆那裡寄養,也許在父親內心深處,認為莫飛奪走了母親的性命,是無法承受的。

他父親和王中維母親于晴的故事,烙下了莫飛和王中維的陰影。有時候莫飛認為,上一代的情感故事,不應該成為他倆的陰影。可是他無法逃避這種感覺:王中維在內心憎恨他的父親,以致王中維把嫌惡放在他的身上,即使他表面上沒有流露出來。莫飛在父親的情信中看到(那是一封寫給王中維母親的情信的底稿):在我27歲的時候,我開始懷疑愛情。那時我認為,我已經不可能再有怦然心動的愛情了。直到我遇上了你,我感到激|情的勃發;如果要讓我選擇生活,我願意死在和你瞬間的激|情中,也不要我死氣沉沉的生活。

他父親保留情信底稿,也許是擔心情信在中途丟失了,也許他珍惜自己的文字。那些厚厚的情信訂成一冊,看上去像一本厚厚的情書。他父親還設計了一個封面:一隻眼睛浮在海面上,眼睛的瞳孔裡有一朵紅玫瑰,旁邊題著五個字:激|情與分沁。他父親把他的日記本叫做《激|情與分泌》,這意味什麼呢?作為劇作家的父親,內心有著怎麼樣的陰影?他想在愛情的國度尋找激|情,卻淪為情慾的奴隸?有時候莫飛想他父親不過是逃避這個世界,想用激|情抵達幻影,分泌內在的快樂。死在和你瞬間的激|情中,也不要死在沒有生氣的生活裡,也許父親就是渴望這樣活著。

當然莫飛知道,父親最終還是拋棄了于晴。從信中看到,于晴想和父親一起殉情自殺,卻被父親拒絕了。父親為什麼要拋棄于晴?難道父親害怕死亡而不敢殉情?莫飛甚至這樣想,如果父親和于晴一起殉情自殺,那應該成為一種絕響。

莫飛從來沒有感受到母愛,他曾經喜歡他的女老師,當然沒有和她發生過戀情,那不過是一種暗戀。很多時候,莫飛覺得需要一個充滿母性的女人來呵護自己的生活。但是他從來沒有感受到這點。他更沒有想到,他第一個女朋友是自己的女學生,他居然會和高三女生崔盈發生師生戀。大學畢業後他大學畢業分配到K市那間中學當美術教師,已經兩年了。

現在靜下心來回想他和崔盈的故事,莫飛記得崔盈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他的舌頭是西瓜刀嗎?他喜歡崔盈叭叭地說個不停的樣子 。當然有些時候她很沉默,像冰山坐在你的面前。事實上他喜歡恬靜,害怕現實嘈雜的場面,有時覺得自己像一個女性,沉湎於夢境和繪畫的世界,甚至覺察到,在他心靈深處,女性的成分遠遠超過男性的本性。

造夢古堡(2)

這樣的情景不時浮現在他眼前:回來時,她睡得正香,臉蛋浸在水一樣的平靜,嘴角綻出一絲笑容。他猜想她在做夢。他喜歡她嗲聲嗲氣的聲音、誘人的身段、紅潤的臉龐、身上散發夏奈爾香水的氣味。他喜歡她塗口紅、描眼影,塗抹防曬霜,面板看上去白皙細膩,兩條手臂像覆蓋上了雪,閃著白光。她躺在床上,腹部顯出一個凹窪……

他記得她喜歡看著牆上的青苔,說青苔是人的魂靈附在那裡。在他們租住的城南錦繡街的房屋,牆壁長滿青苔,風吹過,牆角有一片綠在顫動。望著那些青苔,他有時想變做一塊圓石,躺在夢裡,不再醒來。他還記得崔盈喜歡特朗斯特羅姆的詩句:穿過一座沒有裝備的森林,我慢慢走入我自己。崔盈曾經參加過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獲過一等獎。在學校裡,她像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誰能想到這樣的好學生,會成為人們眼中的壞女孩。

他和崔盈的師生戀在學校曝光後,他辭職了,他要回到自由無序的生活中。對於教師這個行業,他根本提不起興趣,當初報考這個行業,其實是出於一種誤解。現在對他來說,所有的想法都是一種誤會,甚至是一種汙辱——他成了一個卑劣的老師。老師,這個稱號,似乎成了他生活中的惡名。從學校出來,更廣闊的天地呼喚著他;或者,更狹窄的空間埋葬了他。沒有什麼可怕的。他只有這樣:尋找更適合的活法;甚至是,尋找更適合的死法。那時他想起了一句話:他不是找尋生,而是找尋死。

事實上,從學校辭職出來,他去了招收臨時記者的《K城日報》報社應聘。《K城日報》報社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好,整個報社人員冗雜,報紙辦得毫無趣味性,整天只是報道市政府開了什麼重要會議,哪個領導去哪裡考察了,一句話,緊跟著市政府屁股後頭跑。幹了一段時間,他在網上找到一個網路兼職編輯的工作,就把報社工作辭掉了。

他還記得,王中維曾經高度讚揚崔盈,說莫飛能得到這樣一個美少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