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戀。
紙巾擦了臉,她動手發簡訊:“哥,家裡的房子別賣了。都解決了。”
不敢聽吳宇的聲音,怕心裡剛築起的城牆又要坍塌。
很快就有一通來電,吳桐肩膀一顫,愣怔中接了起來。
電話那邊是童童學校的訓導主任,請她趕緊去學校一趟。
吳桐拉開門走出去,只餘下了三分精神在這裡。她走得快,看著光可鑑人的地磚,突然間一陣眼花。
高跟鞋一崴,下一秒徑直跌坐在地。有多丟人?厲仲謀帶著歐盟商會的史密夫視察部門,就見這女人坐在地上。
好幾個經理總監都跟在後面,這女人的窘態,每雙眼睛都看的分明。厲仲謀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又一眼,終究還是邁步離去。
……
吳桐開車到了兒子學校,三拐兩拐進了訓導處。
童童和另一個男孩正罰著站,孩子的背影對門口,吳桐進去的時候童童聽見動靜,回頭看,“媽咪——”
童童這次犯了錯,和同學打架,把別人的臉都抓傷。
也不知道孩子像誰,讀書在行,打架更在行,自己一點傷沒有,另一男孩被他揍的到現在還不敢說話。
問原因,童童死活不說。
另一個家長很快也趕到,童童一聲不吭了,吳桐一個勁賠禮道歉。
那家長認出吳桐,氣得指著個孩子譏諷,“有個豪門老爸了不起是不是?在學校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吳桐太陽|穴一跳,結了冰的視線投去。
她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人,這位家長被她的目光震懾住,斂了斂,沒再說下去,轉身抱起自己孩子,小聲囁嚅,卻讓吳桐聽得分明:“放在外面養的就是不一樣,有沒有一點家教?”
有一隻手在揪緊吳桐,令她的心臟漸漸泛起鈍痛。腳踝的腫痛,不及那分毫。
傷過會好,時間問題而已。
這一切,終究要歸於平靜。
……
吳桐整理好心煩意亂的情緒,不跟這家長吵。
她把童童領過去,要他向同學道歉。
童童搖頭,咬著牙齒不說話,倔強的樣子看的吳桐心中無明火騰騰竄起,她知道自己不該,可管不住:“吳童童!向他道歉!”
她的聲音張成一張怒意的網,童童嚇得直縮肩膀,可還是嘴硬,衝過去又要揮拳揍人:“他活該!誰叫他亂說話!”
吳桐拎著他,拎到那孩子面前,“吳童童,是你做錯了事!道歉!”
他還是不肯,氣得吳桐揚起手掌威嚇:“聽到沒有?道歉!”
積蓄多年的委屈似乎一瞬間尋找到宣洩的出口,肆無忌憚地統領她的理智。
她原來從不對孩子發脾氣,前幾日的教訓還記在心裡,可她這回又再犯。
幾乎話說出口了,她就後悔了。
孩子抬頭不可置信看著她,委屈或是其他,吳桐沒來得及看清,孩子突然就甩脫了她的手,“爹地從來不會這樣對我!我討厭你!討厭你!”
吳桐揚著手愣在當場。
童童推開她跑了出去,而她,後腰撞上桌角,疼的她的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痛的累積,是麻木……
吳桐追出去的時候只看到孩子跑向校門的身影,她開車去尋,一條路一條路地找,車流高峰時間快到,童童可能去的每一個地方都過了個遍,依舊沒有找到。
吳桐悔得直想給自己一巴掌。
天幕已是餘輝的顏色,暖暖的橘,卻照不進車內,吳桐焦急萬分,降下車窗,視線在周圍搜尋。
前方十字路口的交通燈何時開始閃爍,她也沒在意,倒是突然在這時望見對面路旁,人行橫道上,有個孩子的背影極像童童。
吳桐心一緊,無窮無盡的焦慮倏然遠去,她腳下油門踩緊,車頭正要繞過去,卻突然,“嘀——!!”的一陣車喇叭聲刺耳響起。
吳桐一驚回神,連踩剎車,車速卻絲毫未見緩慢,眼看就要與路口另一輛車橫面直撞而上——
她猛打方向盤,車頭一歪,撞上路邊防護欄……
……
一整個下午,厲仲謀與史密夫的會晤被打斷三次。
吳桐的來訪;保鏢向他彙報童童在外閒逛;這一次,依舊是保鏢來電:“厲先生,小少爺已安全到家。”
官司鬧得滿城風雨,厲仲謀恐有差池,聘請了保鏢暗處保護。
“繼續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