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厲仲謀沒有能夠說完——
“撕——”
紙片無聲掉落入地毯。
吳桐當著他的面撕毀了支票,再抬起臉來時,已粉飾好所有情緒。
甚至學著他的樣子,輕蔑地,淡淡嘲弄地笑:“是,我是別有企圖,我是利用了孩子。你想要兒子?可以,拿你全部家產來換!”
厲仲謀怔了一下,這個女人如此強悍的一面令他不禁蹙緊了眉心。
他也無話可說了吧?吳桐冷哼:“你不是說條件隨我開麼?這就是我要的,怕只怕……厲先生你給不起。”
說完,吳桐開門出去。
這一次他沒有阻攔。
厲仲謀在原地駐足片刻,盯著支票碎片看了好一會兒,也走出去。
他倚靠著長廊向下看。環形走道沒有擋住他的視線,他見這個女人一步一步的下樓,沒了魂魄一般。
矛盾的女人,被他質問時的羞憤,撕支票時的咄咄逼人,此時下樓時的失魂落魄……哪個是真實的她?
他請私家偵探調查過她的資料。她工作業績很好,但並不受大的重用。因為孩子的緣故,她升職慢,和家裡的關係也不好。
當年她考取香港C大,南下就讀,拿的是全額獎學金。她的教授曾經很看好她,認為她會在業界站穩腳跟。
半月前在醫院,這個女人滿額血跡撞上他,之後甚至暈在他懷中,童童那張入院詳單,輕飄飄落進他的視線範圍。
他當時心臟處被撞的生疼。而他的目光,久久定格在那張入院單上,無法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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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想來,一切彷彿冥冥之中註定的,逃都逃不掉。
厲仲謀不止一次試過回想她20歲時的模樣,偏偏腦中一點映象都沒有。然而她20歲時,已經在為他孕育一個孩子。
有些諷刺。厲仲謀輕笑,捏著眉心搖搖頭。
可是,要他娶她?
不可能。
他明確自己的目標。
他只要兒子。
他聘請的是最精良的律師團,他能給孩子一切。而她,與身在南京的父母關係緊張,甚至產後一度患上抑鬱症,律師完全有理由懷疑她現在的精神狀況。
她鬥不過他的……
吳桐腳下不穩,扶著冰冷的金屬扶手下樓梯。
童童正在廚房,幾個傭人圍繞著他,布上滿桌精美的甜點。
孩子挑花了眼,眼仁兒明亮中帶著笑。
是吃曲奇還是吃慕斯?杏仁味道的還是草莓味道的?似乎巧克力的也不錯……
吳桐走過去,“童童,走吧。”
她給不起他這樣優渥的生活,但她現在伸出手,要童童自己選擇。
留在這裡,或者,跟她回家。
童童目光暗了暗,扭頭偷瞄了下二樓才跳下椅子拉住吳桐。
傭人見他蛋糕一口都沒吃就要走,請吳桐等等,等她們把蛋糕打包,讓孩子帶回去。
吳桐把孩子柔柔嫩嫩的手收進掌心,他依依不捨的抬頭看了一眼,然後揚起腦袋,望向吳桐。
她不願相信兒子這是在等厲仲謀,她蹲下身,視線與兒子平視:“媽咪回去給你買好不好?”
厲仲謀不知何時已經現身,就站在兩人身後,沉默看著。
孩子“哦!”了一聲,抬頭又看一眼,終於看見厲仲謀身影。
童童還小,面對一直陪伴的母親和突然出現的男人,無異於面對人生中最大的難題。厲仲謀眼見這一幕,心中柔軟,聲音柔和但不自知:“陳媽,把這些都放到車上去,待會兒叫司機送小少爺回去。”
童童的到來打亂一切,也打亂了這個男人冷情的面具。陳媽很少見厲仲謀這副樣子,難免愕然,半天才找回聲音:“是,少爺。”
只是身處這一派其樂融融中央的吳桐,臉色還是不好。
童童看看媽媽,眼珠子轉了轉,回過頭仰視厲仲謀,聲音細細的,如甜蜜巧克力絲:“謝謝叔叔。”
厲仲謀臉色一滯,但很快恢復。他也蹲下身,輕輕巧巧從吳桐手中得到兒子的小手,握在手裡。
他撥一撥兒子額前柔軟的碎髮,“不用謝。”
吳桐僵在一邊,手心空空如也。
卻,仍留著這個男人的手剛才無意擦過時那微涼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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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那裡哄著兒子,語氣寵溺,吳桐再沒見過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