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尋找下一句。
可是,沒有下文。他懷疑在別的段落裡,但當他樂此不疲地找下去,等待他的只有無窮無盡的省略號。那些句子甚至沒有任何意義。尤因大夫想要放棄了,麗莎翻頁至最後,“還有最後一段。我們看看有沒有答案。”
“……我很難過……我要走了。……”
“……哪裡?……”
“……回家……”
“……”
“那麼,我們會來的。……我們一起……”
“我找的很吃力。這些對話……也許我們應該弄清楚各出自誰的內心。不過,這並不困難……真奇怪,為什麼有那麼多的“我們”和“你們”?”她抬起頭看尤因大夫,卻突然之間不寒而慄。尤因大夫正以一種懷疑的眼神盯著螢幕,象入定似的。
“你不說我還沒有注意到呢。……你知道麼?麗莎,我有一種感覺:可能我們所有的判斷都錯了。看來不是潛意識,它的人稱是複數的,思路獨立。難以置信,恐怕一個全新的我們以前從不知曉的意識到來了──船長遇上了它,”他猶豫一下補充說,“也許,還會有我們。”
“我一直在搜尋我記憶中的某個碎片。它真的很不起眼,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什麼時候或者什麼地方接觸過有關它的一些知識。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它或許對現在的情況有所幫助。我之所以沒有和你們一起去,是因為我想照著自己的思路走下去,安安靜靜地在這裡把那個碎片回憶起來並補充完整。”特拉特說著把手中的列印結果遞還給尤因大夫,慢吞吞然而清楚地說,“大夫,我的看法和您差不多。這並不是潛意識的活動,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格看來不是存在於一個人身上的。尤其是你所說到的一種神奇力量與之關聯。如果我的推斷沒錯的話,這並非什麼精神病症,所以,在你們的醫學領域中是找不到相關知
識,但我們的物理學界曾有一種說法,把它稱為‘宇宙心靈’。”
“當然,這只是一種比喻的說法。它的基礎實際上來自於量子力學裡眾所周知的EPR佯謬。可以說,那是一個跨越雷池的論斷,一個無法捉摸的幻想。
“早在1935年,由愛因斯坦(E)波多爾斯基(P)和羅森(R)三人提出的論文便討論到,若量子力學是正確的,則人們可以將兩個連線的分子分開,讓它們沿著相反的方向前進。而即便是這兩個粒子已經相隔若干光年之遙,人們還是能夠以考察其中一個的行為來推測另外一個;以干擾其中一個的方式來影響另外一個。基本上,這兩個粒子之間的由此及彼的交往是瞬間的,甚至比光速還要快!
“愛因斯坦以一代物理巨匠的精確的頭腦作了思考之後,認為這種情形是不可能發生的。然而,不過三十年,理論物理學家約翰·貝爾和亨利·斯特普卻利用量子力學中的一個為人們所普遍接受的方程式,證明出這種超光速交往是可預期的。這在當時的理論物理學界不啻是投放了一顆原子彈。
“不同的是,原子彈爆炸之後的衝擊波遲早會過去的。而這個超光速交往的預言留下的痕跡卻是深深地印在人類的心中。後世的人們並沒有停留在EPR佯謬的表象上,相反,他們把EPR佯謬更深刻地發掘開去。於是另一片洞天展現出來。它那豐富之至的內涵竟令人難以想象,更難以置信。
“最突出的就是,布萊恩·約瑟夫森博士——他因為約瑟夫森效應的發現而榮獲了1973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便從EPR佯謬中領悟出更加深刻的含義。他了解到也許宇宙的某一部分“知曉”宇宙的另一部分,即一種在某些條件下完全會發生的遠距離接觸……
“你們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現在是──兩顆心靈的接觸,或者說得更加具體些,是思維的接觸。思維是粒子流也是能量體,按照EPR假說完全有可能連線;且它們應該必然有共同點,是同出一轍的。我記得,後來物理學家們作出判斷,若這種宇宙心靈真的存在,那麼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在宇宙空間。因為在這個空間裡,一切最為原始,也最為簡潔。包括人的慾望和感覺……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了。”特拉特意味深長地嘆道,“其實,在冥冥浩宇中,或許所有生物的感受都差不多?”
說到這裡,特拉特推了推鼻樑上的寬大眼鏡。當然,特拉特的話,留給麗莎和尤因大夫的無疑是困惑和迷惘,他們幾乎象聽天書一般如夢如幻。
麗莎好象率先領會了特拉特的意思。為確證一下,以不肯定的語氣問:“你認為船長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有另一顆心靈──或者說別的生命──在與他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