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了三個月,明明上次見到他還好好的,卻不想現在竟然會成了這個樣子。
段興言的眉眼間閃動了一下,睫毛垂下來,不想洩露自己一分一毫的情緒。“走吧,讓他們說清楚。”
室內忽然傳出了撕心裂肺的慟哭,段興言眉間一黯,指尖不自知的輕輕一抖。封淵迅速繞過他走了進去,凌霄僵著脖子轉向他,不期然瞥見段興言發白的十指骨節,心裡跟著就是咯噔一下。
一整排的醫生護士從外面進來,期間郝佳的哭聲震盪著每一個人的耳膜,段興言立時把凌霄的頭埋進自己懷裡,然後攬上她快步走出大門。
“他……”
“我送你去學校。”段興言硬著嗓子把話題移開,便是往日裡的氣度也稍稍跟著變得稀薄起來。“如果能再見到郝佳,好好勸勸她。”
這話證實了凌霄心裡的想法,將要問出的話猛的便卡在了嗓子裡,竟是再說不出半句。
楚槃,真的已經
段興言的車子停在離四中不遠的巷子裡,現在《無間》正在上映,雖說因為非典的關係票房受損,但卻並不妨礙他迅速走紅的事實,現在在一般的場合裡,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別想太多。”段興言的唇輕輕滑過凌霄的,這才替她解了安全帶,“如果覺得自己欠了他的還沒有還上,那就算在郝佳身上吧。”
這話像一句驚雷砸得她眼前一亮。是啊,逝者已矣,但活著的人還有自己的責任。以前郝佳在自己心裡便站了個不低的位置,畢竟有好幾次都是因她的關係幫自己脫了險境,可是現在又不一樣了,因為楚槃的離去,凌霄知道,她的他的感激,將會全部轉移到郝佳身上。
門崗前站了一整排學生會的成員,見凌霄過來,笑著遞上個溫度計,“哎我說零頭兒,剛那車真棒,是賓利吧,那是你什麼人啊?”
“我……鄰居。”凌霄笑笑把溫度計接過來夾在自己腋下,目前邯臺市的各所高中雖然都在上課,但檢查體溫已經成了一項必備的事。“剛碰上了送我一程。”上次因為徐孟松的事段興言被學校的人問起了好多遍,也幸虧他當時戴著墨鏡又有保鏢護著,別人才沒看清,凌霄打著太極給糊弄過去,自此段興言的車子遍再也沒開近過四中大門,今兒明明離得挺遠卻不想還是被有心人給看見了。
說罷便不再吭聲,對一切問題也只是微笑著看過去,直到那人覺得無趣了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這一招屢試不爽。兩分鐘很快就到了,凌霄把體溫計拿在手心,對著天空看了看,“35°6,不燒……”她體溫一向偏低,哪怕是有些低燒也將將只能達到正常人的體溫,或許真是有些冷血的緣故吧。
校園裡走著的人也有幾個帶了口罩的,到處都不復往日的喧囂,這樣的日子裡,人的生命再次顯得極為脆弱,不論是非典還是癌症,明明他前日裡還在你眼前蹦躂,而今卻成了冰涼的一具軀殼,任是誰恐怕都無法接受吧。
教室裡滿是醋被煮沸後難聞的味道,嗆得人的鼻膜疼,凌霄皺著眉走進去,心情無比低落。
李默二月中旬生產,現在因徐孟松的事剛做完月子便回到了班裡,整個人胖了一圈精神看起來也不錯,班上終於從被徐孟松搞得烏煙瘴氣的狀態裡走了出來,再度恢復從前。她在門口站了一下便看見了凌霄,手跟著擺了擺示意她出來。
“老師,有什麼事?”
“學校打算封校。”李默嘆了口氣語氣裡剖有些無奈,所謂封校就是很長一段日子裡四中的每一個人,不論老師還是學生,都不能離開半步。她孩子也才剛剛一個月,正是吃母乳的時候,所以這話一說出來凌霄便迅速捕捉到了她緊鎖的眉頭。
“校長的意思是你也要在裡面。”凌霄在四中是一面標誌,若說封校是哪個人都不願意見到的,只是現在SARS還沒有半點兒減緩的勢頭,一中前日裡已經開始封校,其他學校有的效仿有的決定停課,校領導討論了一夜終於出了這麼個結果。按說依著凌霄的特權不來根本就沒什麼,但畢竟是特殊時期,只要她不拒絕,別的學生的家長就好說服多了。
“會封多少時間?”凌霄嘆了口氣表示理解,還好彬彬現在有奶奶和張蘭給看著自己倒並不怎麼擔心。因為非典現在好多東西都得往後推,也幸好自己早就知道,超市會在非典後期重新開張,網站現在自己倒沒什麼擔心的,至於西華大街那片土地也還要等到五月份,現在的一切都還算穩定,出不了太大的亂子。
李默搖搖頭,顯得很是為難,“估計也封不了多少時候,現在都是在頂著教育局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