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絨眉宇間閃過一絲羞怒,歸根結底她的身份地位來自於林半山的寵愛,旁人敬她畏她均來自於此,然而如果有人不怎麼忌憚林半山對她的寵愛,場面自然會變成現在這樣。
那絲羞怒斂去,卻來不及化作雍容氣度與沉靜從容的風範,情緒在她的臉上凝結了片刻,因為她在耳機裡聽到莊園交通部傳來的訊息,就在剛才,黑鷹公司的直升機戰鬥小組,空降在山居旁邊,接走了裡面那位年輕客人,緊接著,又有噴繪著第一軍區特勤大隊標識的軍用直升機降落,接走了另外那位女賓客。
黑鷹公司?難道先前在山居中和許樂進餐的年輕人,就是傳聞中那位太子爺?那位女賓客又是誰?居然敢用軍方直升機作為交通工具。
想著這些問題,李飛絨看著面前的許樂,發覺自己原來根本無法掌控這個年輕軍官帶來的場面,然而她依舊微笑擋在許樂的身前,因為她必須保證林鬥海的安全,一方面是她很在意林家那些長輩們的情緒,更關鍵是如果林鬥海出事,她不知道該怎樣向林半山交待。
就在李飛絨快速轉動大腦,思考怎樣解決當前局面,卻因為看不透許樂究竟想要什麼而惱怒時,海畔人群中有人已經無法忍受許樂無聲的壓迫感,有了動作。
某位剛剛因前線殺敵而晉升少校的世家子弟,面無表情地把手放在槍套上,對許樂沉聲說道:“許樂中校……”
寧靜的海畔莊園裡驟然響起一聲毫不遮掩,從而顯得格外囂張的槍聲。
此人的話沒有說完便戛然而止,放在槍套上的右手被一顆遠方來的高速子彈準確命中,喀的一聲腕骨應聲而斷。
年輕的少校捂著手腕,痛苦地翻倒在地,慘慘吼叫,臉上的汗珠如黃豆般滾落。
“這不是你們的事。”許樂環視了一圈身周表情劇變的人們,伸出手指說道:“不要做出任何可能被懷疑的危險動作,因為我不敢保證下一顆子彈的彈頭是哪一種。”
清脆而遼遠的狙擊步槍聲響起的剎那,躺椅旁四名林家保鏢動作迅速地將林鬥海圍在了中間,然後快速地用目光四處搜尋那名槍手的位置,同時震驚於那些外圍同事們的悄無聲息,緊張的情緒籠罩心頭,加上專業的判斷,他們真的再也沒有把手伸向槍套。
李飛絨的表情終於控制不住,盯著許樂急促寒聲說道:“你知道這是誰的莊園嗎?你知道他是誰的弟弟嗎?你居然敢在這個地方開槍!”
“如果你研究過我,”許樂望著這個女人的眼睛,說道:“那你應該清楚,我開槍的時候從來不挑地方。”
李飛絨的瞳孔微縮,想到對面男人刺殺麥德林議員的傳聞,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生出的震驚與惱怒,還有那絲無法想像的荒謬感,冷冰冰問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許樂望著臉色蒼白的林鬥海,說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林鬥海聽到這句話,忽然憤怒地吼叫起來:“你又沒有死!”
許樂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微笑著解釋道:“你試圖殺死我,卻沒有殺死我,那是因為我和我的下屬們能力不錯;所以我今天只是試圖殺死你,至於能不能殺死你,那就要看你和你的下屬們能力怎麼樣了。”
很樸素的語言,講述了一個很冰冷的道理,許樂和一直沒有現身的隊伍,已經控制了這片莊園,他若真要殺人,誰能攔下?
林鬥海細薄的雙唇開始不受控制地發顫。
李飛絨此時卻看明白了一些事情,聲音微緊說道:“我並不認為一名前途無量的聯邦戰鬥英雄,會願意成為一名殺人犯。你應該很清楚他的身份,如果你真殺了他,無論有多少大人物想保你,你在聯邦裡都將會找不到任何容身之所。”
她加重語氣說道:“而且不要忘了,鬥海畢竟是他的親弟弟,就算你逃到百慕大去,也不會有任何希望。”
然後這個美麗的女人笑了起來:“最重要的是,現在鬥海還活著,你的下屬並沒有對他開槍,這說明你今天並不想殺他,或者說,你不敢殺他。”
“你錯了。”
許樂看著她認真回答道:“就像剛才說過的那樣,當我決意殺人的時候,從不挑選地點,當然也會做好逃亡或死亡的準備。你們這些人永遠不會讓人找到法律上的證據,我有時候被逼著只能做私下的手腳。”
“我知道這個社會的規矩,沒有人會這樣亂來,只是我習慣走的路向來都和別人不一樣,有些彆扭。”
“這和勇氣道義無關,純屬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