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某種依伴而生的蛾類昆蟲幼蟲,本來就是這顆星球除了自然風光和各州新建大學之外最著名的特產。很多年前,這些蛾類昆蟲幼蟲吐出的絲所織就成的布料,成為了帝國貴族們最熱愛的奢侈品。很奇妙的是,除了離阪星之外,帝國無數行星竟找不到完全適合那種嬌嫩小幼蟲喜愛的壞境。
異常昂貴的絲綢,伴隨著宇宙間的某次大沖撞,進入了聯邦。幾十年來,唯一有資格與皇家特種機甲戰士冒險偷渡,進入百慕大的貨物,就是絲綢。
帝國憑藉此項走私,從百慕大和聯邦上層攫取了大量的財富,雖然這些財富遠不足以抵銷帝國軍費之萬一,但或許是基於某種情緒上的孩子氣考慮——我們有的,你們沒有,你們必須等著我們提供,於是我們比你們優越——帝國皇室一直縱容甚至是大力支援著絲綢走私。
聯邦方面曾經嘗試取得這種孩子氣爭執的勝利,然而最嚴苛的野生動物保護法和在公共場合總喜歡戴鐵面具的HTD局官員,阻止了聯邦人種植桑樹,再用溫水去烹煮那些幼蟲織出來的白色絲團的企圖……
聯邦科學院也曾經嘗試使用生物方法進行重組,然而沒有憲章局生物蛋白方面的技術支援,他們發現這種嘗試需要花費大量金錢,於是只好終止計劃,繼續購買從百慕大走私過來的絲綢內衣,絲綢錦被,絲綢胸罩,絲綢胸墊……一切絲綢所做的藏在私隱處的東西。
……
兩個身材瘦削的年輕遊客,行走在離阪星桑植州南區一條街道上,他們身上穿著的絲綢華服並不特別顯眼,與本地居民一比較,卻很容易曝露遊客的身份,不過這些年離阪星上的遊客太多,這兩個面容過於普通的人,很難引起什麼人的關注。
除了他們身週四條街區內上百名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這些負責秘密安保工作的軍人們,沉著臉,關注著這二人的一舉一動,警惕地注觀著四周的風吹草動。
這兩名年輕遊客,看起來並不像是相攜出遊的知交好友,因為當其中一人難受的咳嗽不停,眯著的眼睛掙出眼淚來時,另一個根本沒有關切之意,依舊冷漠前行,微眯著的眼眸裡寒意十足。
……
許樂覺得肺裡全部是滾燙的煙霧,嗓子裡全是燒紅了的石礫,咳嗽的異常辛苦,非常難受,半蹲在地上急促呼吸了很長時間,才終於平息了胸腹處的痛楚,勉力地站了起來。
他肩上的血洞暫時止血,體內被那名帝國軍官楔進去的古怪力量,還在無時無刻地折磨他,阻止他執行力量修復身體,像一塊緩緩旋轉的巨石,不停地研磨,要把他所有希望研磨粉碎。
很奇怪,從紅薔薇皇家飛船來到這顆陌生的帝國星球,他依然沒有死,也沒有被投入不見天日的黑牢之中,反而……暫時脫離了令人生不如死的殘酷水刑,開始跟著那名年輕的帝國軍官,在這顆美麗的星球上不停地賞看風光。
很短暫的數日內,他站在飛船上俯瞰了西半球壯觀的赤凌,那些高近百米像鮮血一般濃郁的海浪,把那顆堅硬的心拍的蕩起落下;他戴著帝國軍方專用的呼吸器,身處松果嶺漫天的霧障,艱難地攀爬整整一夜,方始破開雲霧,站在嶺上看到第一抹晨光,溼涼的朝露潤得他辣痛的肺稍感舒爽;他還曾背縛小型噴氣裝置,像自然的鳥兒般,飛舞於奇崛不可言的黃石礬沖天石峰群中……
前邰氏皇朝時期,囚犯死前總會吃頓好的,喝頓飽的,如今身處帝國,雖然同樣都是帝制杜會,可許樂並不認為這些是自己死前的福利,那太荒謬。
他撫了撫像被槍尖割破的胸口,搖頭吐了口氣,站起身來,望著已經離開十幾米遠的那名帝國年輕軍官,伸出雙手用力地搓揉有些僵硬的臉龐,直至揉出幾絲蠻不在乎的笑容,才大步追了上去。
街頭一個頭發潦草凌亂的褐發漢子,正抓著一個小女孩兒的手在說什麼,他們大抵是父女,因為都有一對漂亮的天藍色眸子,而且下頜的曲線像是同一個雕刻家刻出來的那般,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發生著爭執,有些破舊的衣衫在大手與小手的揪弄間皺了,破了,小女孩兒哭了。
右手的餐館後牆有一條黑狗快速跑過,尖利的嘴裡叼著一根憨厚無語的骨頭,黑狗的奔跑很堅決,目的很明確,繞過那個躺在陰影裡掀起衣襟檢查下一頓飯的乞丐,跳過半堵破牆,向著郊區的桑林奔去,一路沉默,想必它也明白,若歡喜地叫起來,食物便會掉落。
前方公路轉彎處,一個穿綢衣的老闆模樣人物,正居高臨下與一個農民說話,之所以居高臨下,是因為那個腋下夾著盒子的農民說著說著身體越佝越低